1975年的飯店

用一些例子來說說

舉上海的兩家四川飯店， 一家是廣西路漢口路附近那家隻有一開門麵的“小店”， 有二樓，大致上還記得兩樣菜的價格， 麻婆豆腐是三毛二，魚香肉絲好像是四毛五， 味道十分純正， 那麻婆豆腐是燒好後麵上撒一層花椒麵，麻麻的辣辣的。而魚香肉絲顯然用了大量的泡薑和泡辣椒， 那個所謂“魚香”全靠這兩樣“xiang”料， 四川話把“調料”說成“xiang料”， 不知道是哪個”xiang”字。盤子不大， 估計也就是六寸。

到這家館子吃飯的，有各地的出差人員， 當然很多常來上海的四川職工， 知道這個地方能吃到地道的四川味兒，另外相當一部分久居上海的四川籍人員或者那些抗戰時在四川待過的人士， 不少也喜歡到這兒吃吃。

三個人去吃， 不講排場，再加一個蒜蓉菠菜啥的，一斤米飯，籠統需要一元二毛錢出頭一些，對人均超過25塊的人家，個把月去一次還是能負擔的，至於那些抗戰期間在四川讀大學的無論什麽地方人來說，大多都可以達到這個收入水平，當然那些學理工的， 在大學最不濟也是個副教授，在工廠咋也該是個六級五級工程師，除非倒了黴中獎當了-右-派， 或者子女太多還個個趕上-大有作為，人均三十元就該是常態了，這種一頓吃一兩塊錢確實是不在話下的。尤其是落實了政策退還了一些錢，但凡能被-抄被-凍結被-扣工資的， 此刻都想得比較開， 吃掉才是自己的。

南京路冠生園旁邊那家四川飯店，價格就比廣西路的高一些，上海的飲食服務行業， 一直是分檔次的， 不知是分甲乙丙還是一二三，舉例理發， 一種是三毛錢理發加洗頭， 次一檔的兩毛還是兩毛五，更低的隻要一毛五，比如我那時常去的茶陵路姚明爺爺屋裏對過的那家隻有四個剃頭匠的店就這麽便宜， 再便宜的就是拎個包走來走去到家裏來剃頭的個體戶了。

又把話說回南京路那家四川飯店， 他們的麻婆豆腐好像是四毛錢， 魚香肉絲則要五毛出頭， 之所以這兩樣菜價格記得比較清楚， 是因為家父特別喜歡， 每去必喊，但南京路那家很少去， 父母覺得他們做得不如廣西路那家， 如沒搞錯，廣西路那家的地址， 很可能就是從抗戰期間由董竹君開的錦江飯店。

這是上海， 上海的服務意識比全國其他地方強很多，同是四川飯店， 北京東安市場裏那家川菜館， 價格比南京路那家還要貴一些，質量差了好些， 至於服務質量，客人吃完走了不到下一桌客人要坐， 桌上剩的盤盞是沒人管的。

再往基層走， 比如京廣線上漯河許昌等城裏， 隻有炒肉片炒肉絲炒腰花炒豬肝等，價格不見得低， 質量不可能高， 唯一值得稱道的是量大， 河南人實誠，要吃就給你多吃點。

[世界在我心中]

上海的四川飯店我沒去過，北京的四川飯店我去過兩次，在那我也點的麻婆豆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