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想去長沙看看,五月底中南大學組織第七屆ISBRA會議,時間和地點都再好不過了。
從北京坐上過夜動車,睡一覺,第二天早七點就到了長沙。出火車站, 感覺比北京溫度高些,但還不算太熱。九點會就要開始,打了個的直接過去。在“五一大道”一個街口見一個交警姑娘站在路中圓台上指揮過往車輛,英姿颯爽,成為一道街景,果然和北京不一樣。會議和住宿都在楓林賓館,正在嶽麓山腳下,距橘子洲也近。投身治學以來,這是第一次輕身與會,難得休閑。
第一天晚飯與兩個華沙大學來的波蘭小夥子同桌,我趁機做點紅色文化宣傳,告訴他們,長沙是咱老主席當年修身立誌的地方,有不少紅色古跡可訪。波蘭雖然變色,但這倆異國後生還有點覺悟,於是約好飯後一起去湘江邊,橘子洲,沿著老主席的腳印走走。五月末的傍晚,夕陽斜下,天邊一抹紅雲,我們沿江邊漫步,不見“鷹擊長空,魚翔淺底”,但有江對麵燈火閃亮,在長長的水泥人行道上,有成千的當地男女老少,晚飯後,乘涼,散步;人多些,但感覺蠻爽的。突然想起一個熟悉的老太太的口頭談:“這才叫生活”。
第二天早上六點不到就奔向嶽麓山,進東門,先往上爬,去拜先賢。此山修建了不少墓穴,近現代湘籍的烈士,尤其是清末和民國早期的,多在此安息,最著名的如黃興和蔡鍔。看東門口的介紹,知道張輝讚的墓也在山上,可惜沒找著。張輝瓚曾在日本軍校留學,還是蔣介石的學長,參加過討袁和北伐,應算是現代中國軍界的元老級人物,可惜成了國共反目兵戎相見後第一個被紅軍俘虜並處決的國軍高級將領(中將師長),甚至被砍頭。當時的政府厚葬他於嶽麓山。張的墓文革中被破壞,後又修複。
因為取消了門票,當地人來遛早的不少,最雷的是有人立於林中隱蔽處,憑山吊嗓,高歌一曲。好像當年看《智取威虎山》“打虎上山”一場,童祥齡還未出場,破空一句:“穿林海,跨雪原,氣衝霄漢!”讓全場震撼。
下山時不認識路了,恰巧遇到一位好心的大姐,看我外地人還麵善,就改變了自己的原定路線,親自帶我走下去。一聊,她還是個老知青,六七屆初中生,曾到禮陵的茶場下鄉,後來回城,前兩年從事業單位退休。現在老兩口生活無虞,女兒大學畢業現在學校教書,但還沒有長期工作合同。問她在長沙感覺如何,她答:“我隻在這裏生活最習慣”。
本來想下山後一氣遊了愛晚亭和嶽麓書院,不料相機的電池不行了,隻好轉天早上再來。
愛晚亭,始建於1792年,原來叫“紅葉”,又名“愛楓”。後取杜牧 “停車坐愛楓林晚,霜葉紅於二月花” (《山行》)之詩意而改名為“愛晚”。現在亭額上的三字是1952年重修時,湖大校長李達請毛澤東題寫的。亭外一石碑上刻著毛體《芯園春.長沙》中:“看萬山紅遍,層林盡染” 一句,紅漆字,“紅”字取中,特別大。想當年胸懷遠大的二十八劃生毛潤之廣交湖南才俊,不畏軍閥專製,在這裏“指點江山,激揚文字”,成立“新民學會”,進而“共產主義小組”,充分運用了當時不知有無憲法規定的言論和結社自由。
嶽麓書院,心儀已久,終於看到了。嶽麓山公園雖不要門票,但書院要三十元。聽到旁邊一個導遊的湖南姑娘很自豪地說:這是我們湖南最著名的學府,遠遠超過湖南大學。的確如此,來長沙的遊客,不訪湖大無所謂,不到嶽麓書院,就要遺憾了。其實書院就在湖大校園內,湖大的名氣還多靠了嶽麓書院。北宋開寶九年(公元976年),潭州太守朱洞在僧人辦學的基礎上,正式創立嶽麓書院。到現在,曆史已逾千年,故稱千年學府。不知當今湖大承繼了多少當年嶽麓的古風?
書院是讓人博學,靜思的地方。身臨這幽雅的千年學府,人可能都能悟出點新知來。
嶽麓山腰上有個“半山亭”,當年有個小僧人以“半’字為題,賦詩一首:“半山半庵號半雲,半畝半地半崎嵌,半山茅塊半山石,半壁晴天半壁陰;半酒半詩堪避俗,半仙半修佛好心,半間房舍半分雲,半聽鬆聲半聽琴。”
長沙是個好地方,山青江秀,人文環境不錯,不像一些大都市熙熙攘攘,天天奔命似的。遇到的人感覺都挺熱情,談吐不俗有禮,尤其女孩子那湘妹子的清麗潑辣,讓人喜歡。長沙正在努力打造千萬人的大都市圈,盼望也不要搞得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