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圓玉潤

心血來潮想寫小說。自知文采欠佳,但若能思路清晰、敘述完整,也算自得其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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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柳梢頭(一)

(2010-02-16 16:07:32) 下一個
(一)

柳月是去教師辦公樓給係主任送她的入黨申請書的。如果這大學的最後一年還放棄這個機會,也許她要永遠做個無黨派人士,柳月心裏這樣想。

這個入黨申請,是在柳月的媽媽一再要求下寫的。媽媽是個老黨員,在自己的會計工作崗位上辛辛苦苦了近三十年,年年都是先進工作者、三八紅旗手,她不能讓自己的女兒大學畢業了連個黨員都不是。再說柳月是個好學生,黨是沒理由拒絕她進步的。

其實倒不是柳月不要求進步,隻是她向來看淡這些,當年大學入學後,很多同學都想加入學生會或學校的其他組織,柳月連想的心思都沒有,她喜歡自在一些的生活,不想被太多的事情牽製。

“黃主任,這是我的入黨申請。”柳月對係主任說,同時把這申請書遞給他。

“哦,好!”黃主任把申請書接了過去。黃主任是個身材瘦小的男人,而立之年就當上了係主任。

“我走了,黃主任再見!”柳月說。

“好!再見!”黃主任頭也不抬的回答她,手裏翻著柳月的申請,眼睛在大致的瀏覽。

柳月走出辦公室,想著是去先回寢室拿書,還是先去學校小賣部買練習冊和肥皂。

“柳月!”柳月忽然聽到有人在叫她,她轉過身去,噢,是黃主任。不會是自己的入黨申請有什麽問題吧?他從辦公室追了出來:“柳月,這是學生的幾篇廣播稿,是四點半要播的,剛好我四點半有教職工會,還有十幾分鍾了,你代我送去播音室吧。”

“好!沒問題!”柳月接過一疊稿紙,鬆了口氣,和自己的申請沒關係,就不用緊張了。剛才還沒拿定主意下一站到哪兒,現在黃主任給柳月指明了一個非常清晰的目標:播音室。

噢,播音室!那不是可以見到劉宇飛?柳月覺得自己有一種莫名的衝動,她真想立刻就能到達播音室,她甚至感覺到了自己的心跳。播音室並不遠,就在這辦公樓的五層,隻要再上過三層,就能見到劉宇飛了!不知道有多少次,柳月想去播音室和劉宇飛的教室找他,但每次她在編了一個理由之後又否定了,柳月覺得那些理由都不會讓她理直氣壯,說隻是想見他?想聽他說話的聲音?還是她壓根就是喜歡他?柳月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借這種理由去找他的。但現在,就是現在,柳月可以拿著這疊稿紙,可以借黃主任的話,叩響播音室的大門,並大聲地說:我要見劉宇飛!想到這兒,柳月不覺得加快了步伐,奔向五樓。

播音室三個字已經清晰得印在柳月的眼睛裏,她看著手中的稿紙,調整了一下呼吸。

“篤、篤、篤。”柳月敲了敲門。

“進來!”門內傳出一個男聲。柳月轉動了門把手,推開門,但她沒有進屋,依然站在門口:“請問劉宇飛在嗎?”柳月看到屋裏隻有一個男生,對著門坐在一張辦公椅上,俯著前麵的桌子上看著什麽,桌子上還擺放著一套播音器材,男生的身後有一組文件櫃和一張沙發。房間很大,卻因為這極少的擺設和窗簾的遮擋顯得有些陰暗。柳月看著這個男生,他不是劉宇飛。

“劉宇飛?你找劉組長?他不在,出去了。”男生抬起頭回答她。

柳月的眼神裏流露出一絲失望,她環顧了一下四周,她似乎想搜尋到劉宇飛的身影,可是沒有。

“不過四點半他要播音的,應該快回來了。你找他有事?”男生反問道。

“是!建築係的黃主任讓我把這疊播音稿交給劉宇飛。”柳月都不相信自己能說出這句話,有一點假公濟私的味道。

“那就給我吧,今天我和他一起播音。”男生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向柳月。

“嗯……,好吧。”柳月有些不情願地把稿紙遞給這個男生,可她總不能留在這裏等劉宇飛吧?

柳月從五樓走廊轉進樓梯井低著頭一步一搭的下樓,她的心情也像這樓梯一樣,一步一步地沉落下去。本來滿心希望地可以見到劉宇飛,哪怕就是說一句話,結果他卻不在那兒,下次又不知道什麽時候可以見到他了。

柳月正想著,卻覺得前麵有個人在上樓,正走向自己。柳月一看,劉宇飛!是劉宇飛,真的是他!“劉宇飛!”柳月一下停住了腳步,忍不住喊出了聲。

“哎,柳月!你怎麽在這兒?來找我嗎?”有一種驚喜凝聚在劉宇飛的眼神中。

“是的……噢,不是。”柳月的回答前後矛盾:“有一疊播音稿,黃主任讓我把它交到播音室,說是馬上要用。我剛才去了,你不在。稿子給了另一個男同學,好像是個新生。”她緊張地但從容著。

“哦,這樣。”劉宇飛一下子沒有了話說,心裏卻在極力找一句話:“他是新生,也是法律係的。那……沒事的話,去播音室坐坐?”劉宇飛向柳月發出了邀請。

“不了。”柳月起先看著的劉宇飛的眼神忽然落了下去:“我還有事。再見!”還沒等劉宇飛回話,柳月已經下樓了,她好像要逃脫什麽似的,一步不停。

“再見!”劉宇飛的聲音飄落在柳月的腦後。

對於劉宇飛這種類似客套式的邀請,柳月已經不是第一次拒絕了。比如在校園裏碰見,劉宇飛說:去教室嗎?一起吧。在食堂碰見,劉宇飛說:我也沒吃飯呢,一塊兒吃吧等等。柳月總是或明或暗的謝絕了。柳月也不知道自己怎麽總是這樣口是心非,明明想見他,可是見到了卻抗拒著,之後又在後悔,又在期盼下次的見麵。

劉宇飛一直站在原地沒有挪步,他目送柳月下樓,直到看不到她,下樓的踢踏聲在樓梯間也不再回響。他已經習慣了柳月的拒絕,如果柳月不拒絕,他反而會覺得意外。

劉宇飛忽然覺得有個米黃色的蝴蝶在自己的腦子裏飛舞,噢!那是柳月紮馬尾辮用的發夾。在他的記憶裏,自從上學期春末在開水房第一次見到柳月,她就一直是一束馬尾搭在腦後這樣的發型,那個蝴蝶結也一直貼在她的頭上跟著柳月到處飛舞。而那一次,足以讓劉宇飛永遠也忘不了她。
當時柳月正在低頭打開水,一抹陽光從窗外透過,映在她淡粉色的襯衫上。他見過各種各樣的女生,可是卻從沒有見過這樣美麗生動、不失自然的女生,她看上去猶如一朵出水蓮般的嫻靜、溫婉,他覺得自己好像頃刻間失去了呼吸一般。直到柳月關上開水閥門,拎著水瓶遠去,劉宇飛才回過神來。此後劉宇飛開始關注柳月,並嚐試著去追求她。他的這股熱情和衝動卻被柳月一次次的拒絕減退,因為柳月每次見到他,都會程式化的先是一個淡淡的笑,對話不超過四句,柳月便匆匆地先行離開。他連多說一句話的機會都沒有,又怎麽去追呢?也許這朵香遠益清、亭亭淨植的蓮花,做到可遠觀不是最好?

劉宇飛又想起上學期快放暑假的時候,與柳月同係不同班的汪雁君來找過他,她很開門見山地說:柳月不知道我來找你。我隻是想告訴你,你是追不了她的。不是她不喜歡你,而是她心裏裝不下別人了。看到她頭上的那個蝴蝶夾子了嗎?那才是她的心!蝴蝶結是再普通不過的東西,就看它是不是代表著一個不普通的故事。如果你有本事把那隻蝴蝶摘下來,我就服了你!

劉宇飛很能感覺到汪雁君跟他說這些話的時候,語氣裏透露著些許勝利,那種居高臨下的姿態就好像說劉宇飛是沒本事追求到柳月的,也配不上柳月。劉宇飛當時有些生氣,盡管他知道汪雁君是柳月最好的朋友,可是又說不出別的什麽,他還不太了解柳月,他不知道究竟要怎麽說才可以在氣勢上壓倒對方。

不管怎麽說,汪雁君的那句“有本事把那隻蝴蝶摘下來”的話還是深深地觸動了劉宇飛。




未完待續……
新人新帖,砸磚輕些!原創小說,謝絕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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