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雜壇看了老粗的埃及貼子有感:關於改革中國文字
(2010-01-27 00:08: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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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粗有很多真知灼見,本妖十分佩服。文中提到古埃及文字不再被人使用,而近代被西方學者破譯的事實,這是文化斷層的明證。五四以來,不斷有人倡議對漢語文字的改革,比如老妖崇拜的魯迅就主張漢字的拚音化。我以為,當時的改革呼聲主要出自兩點考量:一是漢字太難寫,不利於全民掃盲;二是漢字是準象形文字,從技術上來說很古老,與拚音文字格格不入,不利於與西方先進文化融為一體。
新中國以來的簡體字推廣,基本上體現了第一個考量,我以為做得基本上是好的,相當程度上保持了漢字字形和字義的脈絡關係,保持了繁體和簡體的近似度,有利於維持對古籍的理解和文化的傳承。掃盲的效果也很好,是功不可沒的偉大成就。
關於漢字的拚音化,近幾天網友有討論,我不再贅述;關於某人說的漢字對眼睛和耳朵的並行要求與拚音文字僅僅依賴耳朵相比是先進而不是落後這一點我個人是讚同的,另外漢字的四聲的先進性也是有目共睹的,但是這兩點都還可以說是見仁見智。我覺得需要思考的,並不在於拚音化本身是否好,而在於我們是不是要和西方文化融的那麽不分你我,以及實踐上這樣的融合是否可能。
歐洲人的拚音文字,各國都基本上與希臘文一脈相承,所以整個歐洲同氣連聲,統治者互相都是親戚;古典時代的拉丁文,更起了秦始皇推廣的統一文字的作用,使得中世紀之前歐洲的文化發展呈現相當的同質性。我們知道“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人家想的也一樣。不會拉丁文的就是野蠻人,就要被攻打,是相當長一個曆史時期的現實。而接受對方的文字是歸化皈依的重要曆程,也是被文化統治的最有效方式。台灣為什麽如此親日?因為在半個世紀裏用日文!人類文明發展的一個很大遺憾,就是文化的融合往往伴隨著弱勢文化的消亡。而弱勢文化,並不總是落後的,在相當大比例上還常常是先進的;自然的文化融合,有很多是軍事較量的產物。
中華文化本身是一種主流(而不是邊緣)文化(由於它的先進完備,也由於它的體量),因此在文化融合的時候,常能在軍事失敗,國家淪亡的情況下仍占據主導位置。如果我們貿然放棄自己現存最古老的文字,造成文化上的斷層損失對世界文明固然會不可估量,對我們炎黃子孫自己,更可能帶來生死攸關的危機。“被從文化上消滅”,有時就是被從形體上消滅的前奏。我們跟人家人種不同,我們想融合,人家能把你當自己人嗎?看看日本。真的脫亞入歐了?
我的外祖父生前很熱衷於拚音化,他主張拚音如果不引入西方語法(!)就永遠隻是拚音,所以他建議給拚音引入不發音的表詞性的詞尾。你看他不僅要改革文字,連語言都要改了!我愛我的外祖父,所以別的我就不分析了,隻在這裏說說他本人的背景:他8歲進修道院,在整個成長曆程中不說漢語,以法語為日常語言,修西班牙語、拉丁語、德語和英語。他的生活習慣、日常愛好乃至思維都非常之西化了。我們因此從小熟悉意大利歌劇和蔬菜沙拉,藝術生活繽紛多彩;我甚至一度很難欣賞中國民歌因為不適應中國的發聲方法。但是幾十年以後,當我站得遠一些看他,覺得他在呼吸到同時代人接觸不到的新鮮空氣的同時,也損失了跟祖先的精神聯係。我不是他,做不到像他那樣,也不想。雖然我其實是生活在外國,而他一生都在中國。
完全是不同意思的兩回事,又有人說簡體字愛字是沒有心的,怎是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