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飄著疏疏落落的雪花,最後一節課的鈴聲一響,饑腸轆轆的同學們蜂擁著跑出學校的大門。寒風裹著家家戶戶飄出的飯香撲麵而來,細碎的雪花打在臉上,伸出舌頭舔幾片,一股沁心的冰爽帶得肚裏“咕咕“作響。
饑餓,總是感到饑餓,在那個成長的年代,看什麽饞什麽是最最深刻的感受。雖說課間操後可以吃一頓加餐,可那點兒少得可憐的食物對精力旺盛的孩子們起不到任何作用,反到勾引得肚裏的饞蟲左突右闖,搞得手腳發軟,心裏發慌,異常靈敏的嗅覺似乎能聞到三裏地外蒸的包子是什麽餡兒。
每到這個季節,一位壯實的山裏人總會隔三差五地來到校門口,扛著一個不知是麥秸還是稻草紮成的草把子,上麵插滿了讓人垂涎的糖葫蘆,殷紅鋥亮的是山裏紅,通體淡棕略帶微黃的是山藥,兩種口味兒一樣的好吃,天越冷,吃到嘴裏越是香甜。
那個時候,可吃的東西不多,糖葫蘆又有季節性,一口吃在嘴裏,那種幸福感真是飄飄然。吃獨食,在同學中是最被人看不起的。每個人都饞得眼睛發綠,但誰有零錢買到糖葫蘆,是注定要分享的。一串糖葫蘆,幾個夥伴圍著,你一口我一口地傳遞。有的同學舍不得一口吞掉,咬到嘴裏再吐出來,拿在手上一小口一小口地咂吧滋味兒,先吃完的隻能看著咽唾沫。
食品匱乏的年代,人們更容易得到滿足,能吃到三餐飯外的零食,那種快樂,走過來的人,應該都不會忘記。
童年的天空,每一天都藍得要流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