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靜靜地守侯著一隻蠟燭,角落裏DJ播放著一隻隻曲子,飄忽間一隻熟悉的旋律流動起來,緩緩波動的河水,青翠連綿的原野,歡快嬉戲的水上人家,翩翩起舞的少男少女……
提琴的震顫,圓號的雄渾,大管長笛的對鳴,嘎然聲止,一陣豎琴的流淌,多瑙河,約翰·施特勞斯的《藍色的多瑙河》。
多瑙河真的是藍色的,周圍的空氣,遠處的山巒統統籠罩著一層藍色,潔淨的天空更是藍得看不到盡頭,奧地利,維也納,水花飛濺,霧氣蒙蒙,不斷變換飛舞的五彩雲霞,還有那半隱半露的山間別墅。
藍色的多瑙河悲鳴起來,隱約間聽到了伏爾加河上那可憐的老馬踏碎冰麵的踢踏聲;一個滿頭亂發的少年沿著混濁的河水無目的地閑蕩著,半個西瓜,一根香腸就是一頓午飯,高爾基的童年,大學,在人間,曾經是那樣的向往。
頓河上的哥薩克騎兵,密西西比河的殺戮,亞馬遜河的巨鱷,一青一白的尼羅河,剛果河,瑞木河,恍惚間想到了許許多多的河,平生見過的河,書上看到的河,還有課本地圖上的河,長長短短,寬寬窄窄……。
什麽時候頭腦裏對河流有了形象的概念很難說的清了,最早的記憶應該是父親最愛唱的那首歌裏的河了;
“ 黃河之濱,集合著一群中華民族優秀的子孫。……, 像黃河之水,洶湧澎湃,把日寇驅逐於國土之東,……。”
曾經很羨慕父親能夠生在那樣的亂世,國難當頭,好男兒扛槍為國,血灑疆場,轟轟烈烈也不妄為一生。生在和平年代,總是聽別人的故事,聽大人的教誨,心裏感到十分的窩囊,總希望天下能夠再大亂起來,自己也有個見天日的機會。
親眼見一見黃河成了從小的一個夢。
第一次坐火車過黃河,為了看到黃河,深夜不睡一直堅持著,等到天亮也沒見到河。問大人,大人說;早過了黃河了,呼呼隆隆特別響的時候就是過黃河大橋了。
真正見到黃河是多年後的事了。光禿禿的兩岸,渾濁的泥水,髒兮兮的渡船,和夢境中那個萬馬奔騰般的大河相去甚遠。直到看過壺口,看過第一橋外的上段,看過獨一無二淩汛期的河麵,知道了越來越多的故事……
黃河,中華民族的母親河,不管我懷著多麽崇敬美好的願望去想像她, 蒼老,汙濁,荒野,淒慘,還有許許多多說不出的感覺,心中總是一種鬱悶,想哭,哭不出來,隻是一種嗚咽。
藍色,飄渺無定的藍色,一直在心中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