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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殤》二

(2010-08-11 06:26:06) 下一個

提到秋,自然就聯想到秋瑾那句著名的絕命詩;“秋風秋雨秋煞人”,和她那女身男裝的遺像, 由女著男裝,又跳躍到孔二小姐那叼著煙卷,歪戴著帽子的形象。秋瑾是我敬仰的一位女傑,孔二小姐隨感不齒,卻也是特立獨行的個性女人。一個英雄,一個敗類,女人中的兩個極端,都在我腦海裏留下了深刻印象。雖說年代久遠,卻總能勾勒出兩個人栩栩如生的畫麵;秋瑾仰天長歌,帶鐐街行的桀傲,孔二小姐順手掏槍,一斃奪人性命的刁頑。做女人做到唯有大義,做女人做到不讓男兒,這樣的女人,縱使沒有情緣,也會讓男人銘記不忘。摘錄幾段秋瑾的詩抄,以示敬緬;

《日人石井君索和即用原韻》

漫雲女子不英雄,

萬裏乘風獨向東。
詩思一帆海空闊,

夢魂三島月玲瓏。
銅駝已陷悲回首,

汗馬終慚未有功。
如許傷心家國恨,

那堪客裏度春風。

《對酒》

不惜千金買寶刀,

貂裘換酒也堪豪。
一腔熱血勤珍重,

灑去猶能化碧濤。

《殘菊》
嶺梅開後曉風寒,

幾度添衣怕倚欄。
殘菊猶能傲霜雪,

休將白眼向人看。

《秋海棠》
栽植恩深雨露同,

一叢淺淡一叢濃。
平生不借春光力,

幾度開來鬥晚風?

《滿江紅》

小住京華,

早又是中秋佳節。

為籬下黃花開遍,
秋容如拭。

四麵歌殘終破楚,

八年風味徒思浙。
苦將儂強派作蛾眉,

殊未屑!

身不得,

男兒列,

心卻比,

男兒烈!

算平生肝膽,
不因人熱。

俗子胸襟誰識我?

英雄末路當折磨。
莽紅塵何處覓之音?

青衫濕!

《如此江山》

蕭齋謝女吟《秋賦》,

瀟瀟滴簷剩雨。
知己難逢,

年光似瞬,

雙鬢飄零如許。
愁情怕訴,

算日暮窮途,

此身獨苦。
世界淒涼,

可憐生個淒涼女。
曰: “ 歸也 ” ,

歸何處?

猛回頭,

祖國鼾眠如故。
外侮侵陵,

內容腐敗,

沒個英雄作主。
天乎太瞽!
看如此江山,

忍歸胡虜?
豆剖瓜分,

都為吾故土。

附錄;(網上摘抄)

秋瑾的世界裏,薄涼卻不乏溫暖。 1907 年 7 月 13 日,軍隊荷槍實彈包圍大通學堂之時,山陰縣令李鍾嶽在現場,向士兵大呼: “ 但加逮捕,弗許傷害。 ”

秋瑾被捕後,李鍾嶽不肯刑訊逼供,隻是讓秋瑾自己寫供詞,於是留下了 “ 秋風秋雨愁煞人 ” 這七字傳世的絕命詩。 7 月 15 日子夜,李鍾嶽提審秋瑾,告之 “ 事已至此,餘位卑言輕,愧無力成全,然汝死非我意,幸亮之也 ” 。當場 “ 淚隨聲墮 ” ,身邊吏役皆 “ 相顧惻然 ” 。秋瑾提出了三個要求:一請作書別親友,一臨刑不能脫衣帶,一不得梟首示眾。李答應了前兩件。有兵士欲拽秋瑾前行,秋瑾杏眼圓睜,斥道: “ 吾固能行,何掖為? ” 及至軒亭口,秋瑾立定,對劊子手從容笑道: “ 且住,容我一望,有無親友來別我? ” 乃張目四顧,複閉目曰: “ 可矣。 ” 遂就義。縣官監斬畢,在肩輿中痛哭以歸,路人為之泣下。

秋瑾的頭顱擱在劊子手的刀下之前,向著世界最後的一瞥,那種目光,一定是母性的,柔情的。她的心中,一定滿溢著對美好人生的悲憫。

“ 琴瑟異趣,伉儷不甚相得 ” ,倘若得遇知己,秋瑾血液裏鐵馬冰河的濃度是否得以稀釋?這種暢想,令人心驚,我們無法想象,庸碌在脂粉堆的秋瑾。革命前的秋瑾,冷下心腸,與夫兒劃清界限;為了引領女同胞走向高處,她抵製脂粉、嗜著男裝 …… ,而在生命的倒計時,她恢複成兒女情長的女人本色,作書別親友,秋瑾的親情含量從未因革命而銳減;臨刑不脫衣帶,可見,她的性別意識,並未完全泯滅在男性化的著裝與行動中,從頭至尾,她都是一位女人,一位美麗的、高貴的女性。

這樣的告別,令人動容。

這樣的秋瑾,令人敬畏,更令人憐惜。

熱血,女性,美麗、年輕、且富有才華,為理想獻身。秋瑾的血,牽動著古老民族的神經,秋瑾之死,激怒了中國人,引起公憤民怨。秋瑾的 “ 秋風秋雨 ” 檢驗了中國人的良知底線 ――― 在萬馬齊喑的舊中國,秋瑾以殷紅的血,觸痛了麻木的國人,讓最無情的人也惻隱,讓有良知的人憤慨。她的血,沒有白流。

撫今追昔,讓後人慚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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