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 (86)
2015 (70)
2016 (57)
2019 (35)
2020 (76)
2021 (45)
2023 (36)
bbs.wenxuecity.com/tzlc/865786.html
律師安舅的高大外表和法庭經曆給我很大的勇氣和動力,一切還得自己準備,他畢竟不是當事人,稍有疏忽仍然可能翻船。我同意支付250塊法庭開庭代言費,他是沒有義務替我去找證據的。那個法庭常駐的女律師已經拒絕了我:“你肯定輸!紅色警告的房子是不可以出租的。”。
安舅沒有拒絕我,我就感激不盡了,就把他當作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緊緊地抓住,他總是微笑地說“放輕鬆,不要擔心。”卻沒有給我一句保障的話。但就這一句話,給我這驚弓之鳥,已經是極大的安慰。這已經是第三個回合,前兩次的失敗,讓我信心重挫,光頭卻信心日益增進,我去送文件時,他神氣活現地站在我家領土上,用手指著我,惡狠狠地說:“你不準再靠近這裏!我們法庭上見,你輸定了!” 這情景讓人感到憤怒,恐懼和極大的壓力,我憂心忡忡,不思食,不能眠,日子過得度日如年。我不知道什麽時候這個案子才會結束,他有免費律師幫助,大膽在法庭謊話,極盡全力死賴到底,而法庭隻有幾分鍾時間,要揭露他的謊言,讓法官看清事實真相,難度非常大。
市政府建築部門貼的那張冤枉的紅色警告,是個關鍵。總以為美國政府沒有腐敗,朱鎔基說:“那個政府不腐敗?”。我不信!可是我錯了,隻要有人的地方,就有關係和腐敗。人們總是鑽法律漏洞去為自己謀些私利,這是人類脆弱又真實的人性一麵。人們總是在試探他人的忍耐底線,如果你放棄了,他就進一步欺負你,這也是動物世界給人類留下的最原始的本能。
那張紅紙把趕房客的案子弄得更加樸素迷離,難度加大很多。一個流氓光頭把城管,法官弄得七葷八素,我在深淵中難以跳出,我必須把事情整理清楚,給安舅掃清一些路障。
我冒險三次再去我那多災多難的出租房,貼上要修理房子的24小時通知,每次去都是膽戰心驚地,貼上紙條,然後拍照。每次都是不到一小時,光頭就來電話大聲說:“不準進去,我們不在家!”,好像這房子已經換了主人,我倒像做賊似的。
其實他在不在家,房東都可以進去檢查房子。但我不想見他,就順水推舟接受。每次貼的通知都用不同顏色的紙寫,貼在門上不同的位置,拍得照片就不一樣,以便法官辨認。然後再上網,把電話記錄打印出來,證明他不同意我進去,給城管,法官先有個交待。他不敢讓我進去,就是房子沒有問題,如果有問題,他早就拍照當證據了。一切等他滾(用這個字解氣)後再和城管交涉。如果同時跟腐敗的城管鬥爭,再跟狡詐凶狠光頭鬥爭,還要給昏庸的法官洗腦,三頭六臂都不夠用。我太累了,試圖一個一個解決。我堅信,隻要不放棄,未來一定是勝利的。
美國是個開放的國家,不是國內人們想象的男盜女娼關係,而是整個政府體製的開放。市民是有權直接尋找市長反映情況,這種上訪,沒有任何限製,市長的電話都是公開的,而且是真實的。而國內雜誌社的投稿信箱,出版社一個電話號碼都是一個天大的秘密,不會輕易給人知道的。這點我們在美國是幸福的,應該好好享受這份開放。
於是我在網上找到坡蒙娜市長電話,留著備用。我先打了citi manager 的電話,我要告城管的腐敗。一個女秘書要我提供房子的信息和地址,我問:“你們辦公室的地址是不是500號?”我已經去過4次,都是被貼紅色警告的檢查員的上司和同事打回來的,我不能再跟這個大樓的人報告。
女秘書說:“是啊,這就是市政府大樓。”
我立刻停住了:“我不敢告訴你,我擔心你們官官相護。我要直接和書記見麵。”我也擔心英語不夠用,要把證據都拿去,當麵給他看。我的證據是:1,紅色警告;2,三次要求見檢查報告的登記紀錄;3,買房子時檢查的紀錄;4,房子裏外的照片。讓她自己判斷這是不是一個要倒下的危險房子,我要他們拿掉那不實的警告。這個想法在任何國家看來這都是異想天開,但我都一定要爭取,明天就要開庭了,我要盡一切努力掃清障礙。
秘書小姐耐心地說:“你不告訴我地址,我怎麽跟書記匯報?書記是很公正的,她不會偏袒政府工作人員。相信我。”
想到那個大樓裏,那群人對我蠻橫的樣子,心有餘悸,我還是不說,我想還是直接找市長好了。
秘書要我把電話留下,說請書記開完會,會給我回電話。
不到一個小時,接到了城管總頭馬克先生的電話:“你可以在下午三點到市政府大樓來,直接到我辦公室見麵談。”
“你是建築部門的領導嗎?”我問。我不願意跟建築部門的任何頭談。
馬克慢條斯理的回答:“我是這個城管部門的總經理,不僅僅管理建築部門,還管大樓裏其他所有部門,你相信我,我會公正處理的。”
“好,再相信一次。”,我就驅車趕去城管大樓。
3點整,我在市政府一個豪華的會議廳裏,見到了市政府的總管大人,他高個子頭發灰白,微笑著望著我,很有紳士風度地拿著一本黃色的筆記本,坐在我的對麵。
我拿出房子照片:"您看,這是一個快要倒下的房子嗎?"。
他搖搖頭說:“可以貼黃色,紅色是最危險的警告。”
我才知道還有黃色警告?還有橘色?反正紅色是最嚴重的。
“我剛買了兩個月,他們就要我把它拆掉!” 我很憤怒。
他笑著說:“不用拆,不用拆的。”,我的心安穩下來。
然後他看了那張紙,上麵寫著:“房頂有裂縫,房客聽到一聲裂聲,我們就決定貼紅紙了。”
他又相信了:“這房頂有裂縫,所以危險。”
我堅定的說:“房子沒有問題,買房子有檢查報告。沒有什麽‘裂縫’的。我剛買,而且親自裝修,從來都沒有看到任何裂縫。”。
同時我把去市政府求見報告的登記拿給他看:“為什麽他們不肯把檢查報告給我看?連一份文件也不給我!就要我拆房子。”這就如同殺了我一樣。
馬克的教養,涵養都是 一流的,他很有禮貌,耐心友好溫和,和我一起分析,可能是員工被光頭騙了,但是,紅色警告已經貼了,未經重複檢查,他不能隨便拿掉,他給我出了個主意:“你就找個你的朋友,隻要他有執照,請他來檢查一次,隻要他寫幾個字,說這個房子不是危險的,我們就馬上把紅紙拿掉。”。也許他們需要個台階下來,我對未來充滿信心。不再需要找建築師來設計,再到城管申請批文,施工,檢查……。 我也擔心結構工程師看到市政府貼的紅色警告,不敢修正,但我更相信美國的建築師的職業道德。
他還說:“這不應該影響驅趕房客,也不是不付房租的理由的。你可以繼續驅趕房客。”,這不是安慰我,而是真誠的。
我說:“現在這張紅警告已經嚴重阻礙了驅趕這個房客,客觀上你們幫了他的忙。”
他點點頭:“你說得對,城管可能也被騙了。你碰到壞人了。”
“我聽說,在坡蒙娜,有很多這樣的壞人。”我說。
他顯然不喜歡聽人家說坡蒙娜的不是:“這樣的壞人,比華利山莊也有,不是隻有坡蒙娜。”。這樣珍愛自己城市名譽,是好領導,我全心應許這話,哪裏都有壞人。
最後,我站起來說:“我很愛美國,這裏公正,公平,就像好萊塢電影,壞人最終都是繩之以法,無辜的人都會得到清白。請你們這裏的建築師,檢查師尊重事實,尊重自己的職業,尊重自己的執照。我是決不會放棄的,如果這裏不能修正此事,我就報告到州裏,州裏不修正,我就告到白宮,就算賣了房子,我也一定告到真相大白。”
他用讚許的目光看著我,一直點頭,他說要去建築部門修正,至少其他人不會再被欺負。
盡管他不能當場給我一個修正的書麵文件,但我今天來了,就有收獲,我帶著他的名片,明天法庭上,至少我可以說我來過這裏,我在追蹤這張紅色警告,要求城管修正。那張紅色警告在爭議中消減一些阻礙。我目前能做的隻有這些,雖然看似微弱無力,但總比什麽都不做好。
晚上,我又找了一個建築設計師,請他寫一段當時他檢查房子的事實,還附上了執照,這一天就這樣忙忙碌碌地度過了,明天是關鍵。
6月3日,又一輪法庭戰鬥已經定期,這已經是第三次和光頭上法庭了。這美國的司法對待壞人如此軟弱無力,我很失望。帕沙堤那法庭大樓如此雄壯,而一個房客5個月不付房租,法庭判決卻纏綿4個月,至今他們依然在陽光照耀下,正大光明地侵占著他人領土。我希望這是最後一場法庭見麵,我不想再見到光頭,看到他就恐懼。他是一個超級流氓加無賴。但我無法估量這場戰鬥的結果,照那個女律師,和光頭的預測,我又將輸掉官司,那張紅色警告像銅牆鐵壁一樣保護了房客。下一步我該怎樣去做,完全不知道,隻有花錢,花再多的錢也要繼續,沒有退路。我知道安舅的難度,不管怎樣,隻要他願意陪我上戰場,就是我的好朋友,我就有勇氣和膽識,再上法庭,就算再輸,我們就重新再開始。
我學會了花錢,一張,一張的支票開得忘乎所以,此時此刻,會計是失業狀態。人在危機的時刻,錢能擋風避雨,救命,[破財免災]就算幸運之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