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考上醫學院,遠在天邊,我們母女一個在西海岸,一個在東海岸。隻有電話天天不斷,我們聊生活,聊學習,她在醫院實習,常常告訴我一些令人意外的動人故事。
她開始當兒科實習醫生,有一天來了一個10歲左右的小女孩麗莎,她昨晚上摔倒在浴室,她母親帶她來檢查身體是否受傷。麗莎10歲還不會講話,目光呆滯,但由於媽媽給她打扮得很漂亮,還是很可愛。她穿著分紅色的小連衣裙,頭上紮著小蝴蝶,坐在高高的診斷椅子上。
麗莎不會說話,所有的檢查都必須憑醫生的感覺。我女兒說:“我用手輕輕地碰她的腿,摸到膝蓋時,麗莎就很有禮貌地把我的手推開,我知道她這裏疼,再試試,她又輕輕地推開,都是很有禮貌的。她媽媽教導得很好。”
“噢,她很幸福,這樣小的事,媽媽也帶她來醫院哪。”我想如果是我,可能就找點藥給塗一下,總會自己長好的。這個美國媽媽大驚小怪的。
女兒繼續說:“我叫麗莎下來走走,看看這傷有多嚴重,她聽不懂,隻是目不轉睛地盯著她媽媽。她媽媽過來把麗莎抱下來,麗莎很重,40多磅。她媽媽一邊抱她,一邊說‘看!上帝為什麽讓我長得那麽壯?就是要給我力量抱她的!’。”
“這個媽媽真好!她是做什麽工作的?”我說。
據說她是長島智障學校的老師,一個壯實的美國女人,金發碧眼,衣著樸素,40歲了,沒有結婚,有個男朋友。
這就成了我們關注的話題和人物了。
過了一個星期,女兒又告訴我“今天麗莎又來檢查了,我發現她是中國人!”女兒的話讓我吃驚。不是白人老師媽媽,怎麽有個弱智中國女兒?
“你怎麽知道呢?”我問。
女兒告訴我,她在寫處方的時候發現麗莎是棕色眼睛,黑頭發,由於弱智孩子的眼神都很像,所以上次沒有注意到。她就問麗莎媽媽:“她很像中國人,眼睛顏色怎麽和你不一樣呢?”
麗莎媽媽大大方方地回答:“她就是中國人,是我領養的,她還有一個姐姐,和她一樣,也我是去中國領養的。”
女兒晚上對我說:“媽媽,麗莎的媽媽真好!她明明知道這兩個小孩長大了,不會照顧她,不會給她做飯,也不可能成為科學家,賺錢養她的,連Thank you 都不會說一聲。還是對她們那麽好。醫生說她有一顆很大的心,一般人做不到的。”
瀟瀟寫於5/1/2014
我知道你的故事隻是很多很多相似的故事中的一個。我認識一對美國夫婦,剛認識他們的時候,妻子的雙眼近乎失明,我每次見到她都是由丈夫牽著,一隻手還拄著拐杖。這樣的情況下夫妻倆還到中國去先後領養了兩個孩子,小的那個是個男孩,這孩子不但智障,而且還先天唇裂,身體發育遲緩。夫婦倆對兩個孩子都疼愛有加。他們每周末都把倆孩子送到中文學校學中文,不辭勞苦。每次和他們碰麵,我都會有心靈的震撼。
喜歡聰明健康的孩子是人之常情,能以如此慈愛惠及殘障兒童的則是心中藏有大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