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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日戰爭史上最大的會戰:“八一三”淞滬會戰70周年祭

(2010-07-08 21:49:16) 下一個
中日戰爭史上最大的會戰:“八一三”淞滬會戰70周年祭


經我們血染的山河,一定永久為我們所有,民族的生存和榮譽,隻有靠自己民族的頭顱和鮮血才可保持。

這次我看見各位將士塞上的生活,已認識了我們民族複興的奇葩,正孕育在枯草黃沙的堡壘中,等候怒放。我深信各位不久更可以使世界認識我們中華男兒還是獅子,並非綿羊……
   ——中央大學校長 羅家倫

  
  在日軍的猛烈攻勢下,北平、天津在1937年秋天到來前陷落了。

  在華北進入戰爭狀態的時候,上海的局勢也是山雨欲來,中日戰爭史上最大的會戰——淞滬會戰的序幕,即將拉開。

  時間停滯在1937年8月9日。當日傍晚17時許,日本海軍陸戰隊中隊長大山勇夫與一名士兵駕車闖入上海虹橋機場滋事,被中國保安部隊擊斃。當時,日本在上海楊樹浦和虹口一帶駐紮有海軍陸戰隊4000多人,並有海軍第3艦隊遊弋於長江、黃浦江和上海海麵,指揮官為長穀川清海軍中將。事件發生後,長穀川清率日艦密布於吳淞口,上海戰事一觸即發。

   “七七事變”爆發後,蔣介石已任命張治中將軍為京滬警備司令,負責這一地帶的軍事指揮。“虹橋事件”發生後,蔣介石下達了兩個關鍵的命令:一方麵命令在南京與上海之間集結的中國軍隊向上海急行軍;另一方麵決定堵塞江陰要塞,進而封鎖長江。在這裏,需要一提的是,長江封鎖計劃是8月11日之前蔣介石在軍事會議上決定的。作出這一決定,一是為了阻擋下遊的日艦溯江而上威脅南京,二是為了截斷停駐在上遊武漢的5艘日艦的歸途。但讓人痛惜的是,由於汪精衛的機要秘書漢奸黃浚通風報信給日本駐南京大使館,致使駐紮在武漢的5艘日艦星夜由武漢出逃至上海,中國軍隊錯失將其一舉殲滅的機會。

   1937年8月12日晚,王敬久的第87師和孫元良的第88師抵達上海江灣一線,兵陳吳淞。是日,長江航道完成阻塞。與此同時,在東京,日本內閣決定組建派遣軍出征上海,首先動員起程的兩個師團是——藤田進的第3師團和山室宗武的第11師團。此間,有外國使節向南京國民政府建議將上海開辟為不設防的自由港,以避免戰火。但華夏民族已至危亡之時,這樣的請求已經沒有人敢於答應了。正像在上海開戰前夕張治中將軍對手下將士所說的那樣:“此日吾民族已臨於最後關頭,此日吾人亦陷於生死線上!光榮神聖的民族生存抗戰之血幕必將展開。茲特揭櫫要義,為本區將士同誌告。期以忠勇堅毅,共迎行將到來之無限艱苦,但必有無限希望的歲月……”

   與日本的全麵戰爭,絕難避免了!

   張將軍的講話慷慨激昂,讓我想起一年前的1936年11月12日,南京中央大學校長羅家倫代表該校師生前往華北綏遠前線看望抗日將士時發表的著名的《告綏遠將士書》:

  “經我們血染的山河,一定永久為我們所有,民族的生存和榮譽,隻有靠自己民族的頭顱和鮮血才可保持。這次我看見各位將士塞上的生活,已認識了我們民族複興的奇葩,正孕育在枯草黃沙的堡壘中,等候怒放。我深信各位不久更可以使世界認識我們中華男兒還是獅子,並非綿羊。我們全國同胞的熱血,都願意奔放到塞外的戰壕裏,助各位消滅寒威,激蕩忠憤。我現在籌俸國幣一千元,本欲供各位殺敵前一醉,但是想起這是長期鬥爭,並非一次的慷慨赴難,所以願將這些小的款項,改為醫藥衛生設備之用,備各位壯士裹傷再戰。現在整個民族的命運,抓在我們手裏,我們大家都無所逃於天地之間。隻有我們血染過的山河,更值得我們和後世謳歌和愛護。我誠懇熱烈地向各位致敬,更願代表國立中央大學三千教職員和學生,向各位致敬。”

   中國決心一戰。

   1937年8月13日,中國第88師孫元良部在上海八字橋向日本海軍陸戰隊陣地發起進攻,具有重大戰略意義的淞滬會戰正式爆發。

   在上海戰場,我方先發製人。當時,蔣介石在陳誠和白崇禧的建議下,有殲滅上海日本海軍陸戰隊的想法,希望以此為契機,在上海開辟第二戰場。因為,當時日軍於華北布置了重兵,攻勢淩厲,在這種態勢下,很有可能出現一個對中國極為不利的情況:即日軍沿平漢線於廣闊的平原地帶由北向南迅速推進,直取中國地理上的心髒武漢。若日軍在短時間內掌控華中,會一舉達到把中國的戰略地理進行切割的目的:向西,可以窺視中國的大後方;向東,可以逼迫中國軍隊的主力進行決戰,以達到速戰速決,3個月內滅亡中國的目的。這樣一來,中國將陷入絕大的被動,持久戰略將無法實施。所以,必須把日軍的視線吸引到華東,讓日軍的進攻路線從“由北向南”,變為“由東向西”。因為,華東地區水沼密集,地形複雜,不利於日軍向華中腹地的快速推進;而且,相對來說,華東地區的防禦工事要優於華北地區。這樣一來,便可為大後方的建立以及人力物力資源的內遷爭取到時間,最終達到持久戰略的目的。

  所以,1937年8月13日“虹橋事件”爆發後,南京方麵迅速向上海集結軍隊。進入9月後,日軍的戰略部署完全被中國打亂了:在中國於上海周邊屯集重兵的情勢下,日本不得不進一步向上海增兵,最終使得在上海的兵力超過了在華北的兵力,作戰重心從華北轉移到了華東。由此看來,在中日大戰已經開始的情況下,中國軍隊率先向上海的日本海軍陸戰隊發起進攻,開辟第二戰場,是關係民族危亡以及整個抗戰形勢的關鍵一步,具有重大戰略意義。而且,在自己的國土上率先向敵人出拳,這更是無可非議。但是,很多時候,一些國人似乎看不到這一點,好像隻有等敵人先開槍後正義才站在我們這一方。這種帶有民族性格的慣性思維,有時候往往會造成軍事上錯失良機,以致自釀惡果。

  事實上,即使在8月13日發動進攻,蔣介石也已經貽誤了最佳作戰時間。在此之前,受日本使領館緩兵之計的幹擾(聯合西方多國駐滬使領館對中日衝突進行所謂調解),他曾調整進攻時間。從後來的局麵看,如果當時再果斷些,發起進攻的時間再提前些,一鼓作氣圍殲日本駐上海的海軍陸戰隊並不是完全沒有可能。

   在“虹橋事件”發生的轉天即1937年8月14日,國民政府發表對日作戰聲明,以張治中為第9集團軍司令,進攻楊樹浦和虹口的日軍;以張發奎為第8集團軍司令,進攻浦東的日軍。該日,中國出動僅有的空軍力量對日軍虹口陣地和日海軍第3艦隊進行了轟炸。以高誌航為首的中國飛行員在出征之前,皆作決死報國之心。在中國戰機的攻擊下,日本第3艦隊旗艦出雲號被炸傷。在隨後的空戰中,勢單力薄的中國空軍做最大努力,重創日本木更津和鹿屋飛行團,擊落敵機數十架。

   中國軍隊的奮勇出擊,讓日本深感意外。1937年8月15日,日本近衛內閣發表所謂政府聲明:“為膺懲中國軍隊之暴戾,促使南京政府覺醒,於今不得不采取斷然措施。”隨後,東京設立陸軍參謀本部和海軍軍令部聯席會議即戰時大本營,直接指揮華北和華東的戰役。大本營是戰爭期間日本最高指揮機構,天皇本人親臨。日本第一次設立大本營,是在1894年中日甲午海戰爆發的時候;1904年日俄戰爭爆發,日本再次設立大本營。此番第三次設立大本營,可視為日本擴大戰爭的重要信號。

   戰爭爆發後,在上海對抗中國軍隊的是以大川內傳七少將為司令官的日本海軍陸戰隊,有4000多人的兵力。雖然人數不占優勢,但由於工事牢固,占據了有利地形,在開戰前贏得了充分的準備時間,且有長穀川清第3艦隊的炮火做支援,所以中國軍隊雖多次衝鋒,但卻無法將其圍殲。此時,東京的大本營正擬以第3師團和第11師團組成上海派遣軍第一攻擊波,支援日本海軍陸戰隊在上海的戰鬥,並確定了這支部隊的司令官:正受肺病纏繞的已經推出現役的鬆井石根大將。

   鬆井,愛知縣人,1878年出生於名古屋,陸軍士官學校第9期生,後進入陸軍大學深造,期間參與日俄戰爭。1906畢業後一度進入陸軍參謀本部中國課,後任駐上海武官。1933年任駐台灣日軍司令官,1935轉入預備役時已領大將軍銜。鬆井是“皇道派”領袖荒木貞夫和真崎甚三郎的同學,但鬆井本人對於1930年代的“統製派”與“皇道派”之爭似乎興趣不大。和鬆井一屆的,還有後任關東軍司令官的本莊繁。鬆井身材很矮,隻有1.60米左右,奇瘦無比,但在日本軍內頗具威望,被認為是一個“作戰果斷,敢於負責”的將軍。

   為什麽選擇鬆井石根為派遣軍司令負責華東的戰事呢?仔細分析,我認為可以得出緣由:為了迫降中國,日本的這次出兵,規模龐大,非單師團作戰,而是由眾多師團組成派遣軍,所以必須選擇一名大將軍銜的將軍,以統領各中將師團長。在1937年8月,日本軍內適合這次出征的領大將軍銜的將軍並不多。從昭和元年到昭和12年(1937年)8月之前,日本軍內共有26人被拜大將軍銜,其中健在且素有威望可統領全軍的,有以下8個人選:南次郎、林銑十郎、荒木貞夫、本莊繁、鬆井石根、植田謙吉、寺內壽一、杉山元。其中,在中下級軍官中最具威望的是荒木貞夫,但“二二六兵變”後,荒木已被勒令退出現役,在“統製派”已完全占據軍內高層位置的情況下,起用“皇道派”領袖荒木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本莊繁是“九一八事變”時的關東軍司令官,深得昭和天皇信賴,後以待從武官長的身份侍隨左右,處於準退役狀態。調動天皇身邊的人為派遣軍司令,似有不妥。南次郎和植田謙吉當時分別為朝鮮總督和關東軍司令,不在國內。林銑十郎和杉山元分別是前首相和當時的陸軍大臣,以這樣的身份就任前線司令官,也不太可能。如此下來,隻有兩個人選,即陸軍教育總監寺內壽一大將和已經退役的鬆井石根大將。這時候,大本營已有意想調任寺內壽一為華北方麵軍司令官。所以,上海派遣軍司令官的帽子最後落在鬆井頭上。更重要的是,鬆井在華活動時間較長,超過10年,並且一度任駐上海武官,對華東一帶的地形更為了解。

   鬆井選擇飯沼守少將為他的參謀長。在他和飯沼守離開日本之前,陸軍大臣杉山元和參謀總長閑院宮載仁親王問他需要多少兵力才能取勝。後者回答說希望統領一支至少由5個師團組成的派遣軍。鬆井知道,此戰非比尋常,不是一兩個月就可以結束的。在此之前,年輕氣盛的陸軍參謀本部要員武藤章和田中新一(擴大對華戰爭和決定對美英開戰的關鍵人物)認為“3個月即可征服中國”。對此,經驗老到的鬆井認為有些開玩笑了。在立場上,盡管他堅持應該“膺懲暴支”,給南京國民政府以沉重打擊,但具體用多長時間完成這種打擊,他自己不太清楚。前來送行的日本陸軍的兩位首腦認為鬆井有些過於慎重了。其實,在心裏,鬆井對此二人是有些輕視的。閑院宮載仁親王已經年近八旬,而杉山元隻有僵硬的腦筋、蠻橫的態度,缺乏軍人應有的對戰局的每一個環節的深入認識。

   幾乎同時,蔣介石進行了作戰部署,將全國劃分為5個戰區,上海周邊為第3戰區,以馮玉祥為司令官,同時任命最親密之嫡係陳誠為上海抗戰的前敵總指揮,與張治中和張發奎等人一起籌劃戰事。因為上海是中國的經濟和金融中心、國民政府首都南京的門戶,上海若失,南京即暴露在日軍的炮火下,蔣介石已無退路。

   從1937年8月18日起,日本的軍港開始喧囂起來,日本陸軍士兵一批地地登上運輸艦,開始了入侵中國之旅。在港口,到處是狂熱歡送的人群。藤田進的第3師團的士兵率先離開日本。緊接著,山室宗武的第11師團也起程了。8月22日,第3師團的艦船出現在上海海麵;23日,在軍艦炮火的掩護下,該師團率先在吳淞、川沙口、獅子林一線登陸!很快,第11師團也成功登陸加入到戰鬥序列。日軍2個師團的兵力投入戰鬥後,上海戰事趨於激烈。當時,日軍每個師團的兵力配備為2.5***左右;國民政府中央軍每個師的全額兵力應為1.3***,但出征時多不足此數,隻有1***左右。其他地方軍,每個師的兵力平均下來,隻有5000人左右。相對於中國軍隊來說,一下子多出四五個裝備先進、訓練有素的日軍師團,進入9月後,戰況的艱難可想而知。

   1937年9月2日,吳淞炮台陷落。在此之前的8月29日,日軍第3師團第6聯隊長倉永辰治大佐於吳淞被斃殺。倉永辰治是日軍的華東戰場上斃命的第一個日軍指揮官。吳淞炮台陷落後,大場已成為中日軍隊爭奪的戰略要地。9月6日,從台灣開來的日軍重藤千秋支隊在楊樹浦登陸,加入戰鬥。中國方麵,蔣介石一邊繼續往上海投入軍隊,一邊進行作戰部署上的調整:親自兼任第3戰區司令官,以顧祝同為副司令。到9月21日,中國軍隊在上海的戰鬥序列最終確定為:朱紹良(取代張治中)任中央軍司令(兼第9集團軍司令);張發奎任右翼軍司令,轄第8集團軍(自兼司令)和劉建緒的第10集團軍;陳誠任左翼軍司令,轄羅卓英的第15集團軍和薛嶽的第19集團軍。薛嶽,廣東人,1896年生,國民政府抗日第一名將,在8年戰爭中,指揮武漢會戰、三次長沙會戰、常德會戰、長衡會戰等名役,被認為是殲滅日軍最多的將領。

   上海的戰鬥激烈異常。中國軍隊雖在人數上占優(甚至有時隻是在累計總量上占優,在具體的局部並不占優),但在武器裝備上卻處於劣勢。日軍方麵則裝備精良,訓練有素,且有龐大的海空軍協同作戰(30餘艘軍艦以及超過500架的作戰飛機)。在這種情況,中國軍隊損失慘重。很多日軍士兵的陣中日記都提到:“在飛機和炮火的支持下,將敵軍殲滅”。當時,戰鬥激烈到中國軍隊一個師一個師地陣亡的程度。以吳淞河戰鬥為例,是日彈雨如飛,奉命堵截日軍的中國軍隊往往在幾分鍾內就會喪失一個連的官兵!盡管如此,中國軍隊依舊戰鬥頑強,在70年後令人崇敬有加,在當時則令日軍心驚膽寒。日軍士兵荻島靜夫在陣中日記裏記述了強渡吳淞河時的殘酷情景:“天好不容易亮了,敵方的射擊達到了極致。從各個地堡和散兵戰壕裏麵射出的彈丸有如雨下,迫擊炮爆炸的巨大聲響震撼長空。我軍炮兵也開始還擊,還發射煙幕彈,飛機也趕來轟炸,真是撼天動地。第6中隊終於渡河不得,進退維穀。在敵軍猛烈射擊之下,隊長下了決心,命令本部繼續前進,從金家宅渡河。工兵***衣服、光著膀子拚命撥舟猛進。此時是上午10時。河岸上,友軍死者的屍體疊了幾層,重傷員得不到治療,隻有呻吟苦撐……”

   作為蔣介石嫡係的中央軍第74軍(俞濟時部)、第87師(王敬久部)、第88師(孫元良部)以及從西安星夜趕來的第36師(宋希濂部)盡皆參加戰鬥。這幾支中央軍均是德式裝備,建製比較規範,以孫元良的第88師為例,該師轄2個步兵旅,每旅轄2個步兵團,團以下營連排班則為3建製,又轄炮兵營、工兵營、通信營、運輸輜重營、特務營等,此外還配有重機槍連、騎兵連、野戰衛生隊。除了上述諸師外,還有兩支裝備精良的部隊投入會戰:守衛首都南京的教導總隊和財政部稅警總團。以上為淞滬戰場上戰鬥力最強的中國軍隊。

   在淞滬會戰中,有兩處戰事最為激烈,一是大場,一是羅店。在羅店血戰中,中國守軍王耀武的第51師(隸屬第74軍)以血肉之軀誓死阻擊,使日軍不能前進半步。戰事一度進入膠著狀態。在這種情況下,鬆井石根向東京要求增兵。9月6日,日本大本營按照鬆井石根的要求,增派精銳的吉助良輔的第9師團、荻洲立兵的第13師團、伊東政喜的101師團參戰。在鬆井向國內請求增援的同一天,由於在羅店進攻受阻,日軍集重兵攻擊由中國第98師姚子青營守衛的重鎮寶山。主攻部隊是日軍第3師團第68聯隊,聯隊長鷹森孝。姚子青率全營官兵誓死血戰,數次全殲攻入日軍,最後終於不敵,全營戰士為國捐軀。

   1937年9月22日,伊東政喜的第101師團在上海登陸。隨後吉住良輔的第9師團(9月27日)和荻洲立兵的第13師團(10月1日)也成功登陸。上海的戰鬥更加激烈,多次出現大規模的白刃戰。中國軍人的鮮血染紅了羅店、大場、寶山以及蘇州河兩岸。

   進入10月後,日本近衛內閣製定了《處理“中國事變”綱要》,決定將作戰重心由華北轉移到華東,企圖在秋天發起新的攻勢,逼迫中國簽訂城下之盟。10月8日,鬆井石根以上海派遣軍司令官的名義發表聲明:“本職拜領大命,負外征虜之重責,於江南之地登陸以來,軍勢充實,降魔之利劍今已出鞘,神威大張。日本軍之使命,即日本政府聲明之旨趣,保我權益,護我僑民,膺懲南京政府,一掃赤色勢力及與其苟合之抗日排外政策,以確立明朗東亞和平之基礎。”

   侵略者總是銜著充足的理由而來。

   從10月中旬開始,大場的爭奪戰達到白熱化階段。10月11日,日軍第101師團第101聯隊長加納治雄大佐被斃殺於大場之戰中。到10月23日,日軍傷亡已經超過2.5***,這一數字遠遠超過了華北戰場上的傷亡數字。在日軍的猛烈進攻下,10月26日,淞滬戰場上的戰略重鎮大場終於失陷。

   在淞滬會戰中,中國士兵誓死抗擊,日本士兵亡命進攻。在日本政府的宣傳和鼓動下,長期受軍國主義思想熏陶的士兵以來中國作戰為榮。東史郎曾這樣說:“這次事變把各階層的人都送上了戰場,連電影演員中田弘二、中山貞雄,話劇演員友田恭介等都活躍在前線,其中友田陣亡時年僅38歲,他畢業於早稻田大學德文專業,早年獻身於話劇事業,出征時是工兵伍長。連他這樣的人都為國陣亡,我們赴死又何足掛齒呢!”東史郎所在的第16師團,是在10月30日被從華北抽調而來編入上海派遣軍的。該師團的師團長是以殘忍著稱的中島今朝吾。

   大場陷落後,中國軍隊後退至蘇州河南岸,臨河抗敵,日軍連續作戰均不得手。戰鬥再次陷入膠著狀態。兩個多月下來,投入上海的日軍已經達到6個師團又一個支隊。直到這時候,局麵仍未按日軍大本營想像的那樣發展。僅第9師團攻擊到蘇州河時死傷就已經超過了9000人。在這種情況下,日本陸軍參謀本部決定由穀壽夫的第6師團、牛島貞雄的第18師團、末鬆茂治的第114師團以及國崎支隊(隸屬第5師團)組成第10軍,起用已失勢一段時間的“皇道派”軍人柳川平助中將為司令官,在浙江沿海登陸,夾擊中國軍隊,以求得上海攻略的最後勝利。柳川曾經擔任過日本騎兵學校的校長,被認為精通指揮迂回追擊戰,這似乎是他被重新起用的原因之一。

   1937年11月5日,柳川平助率第10軍在杭州灣的金山衛一線輕鬆登陸,隨即向鬆江、嘉興方向進攻,包抄中國軍隊。這是整個淞滬會戰的轉折。南京電話局軍話專線台話務領班王正元後來回憶,柳川軍團成功登陸後,蔣介石大為不安,與第3戰區副司令顧祝同通了20多個電話:“他(蔣介石)在電話中聽到這一軍情後,焦急異常,語氣顯得驚詫,好像非預料所及。他問:‘沒有戰鬥嗎 ?’‘敵人炮火猛烈,配有飛機、兵艦……’顧答。從蔣顧兩人多次通話中可以肯定一點,就是為沒有預料到日軍會采取遠距離迂回的戰術突破金山衛而感到緊張。”後來,很多人抱怨當時中國軍隊疏忽了杭州灣的戰略位置,致使日軍輕鬆登陸。70年後,回顧那段曆史,我們會發現,能不能做有效防守是一個問題。中國海岸線漫長,而海岸防守僅靠陸基士兵是不夠的,必須有一定的海軍兵力進行配合。可在當時,中國幾乎沒有作戰軍艦,製海權無從談起,而日本海軍的實力卻是世界一流的。在這種情況下,中國軍隊的防登陸能力幾乎為零。這是無法超越的曆史局限。中國唯一能做的是,在海岸線的橋頭陣地布置兵力,但正像上麵說的那樣,由於海岸線漫長,實際上是防不勝防。

   1937年11月7日,為了便於統一指揮,日軍大本營編成華中方麵軍戰鬥序列,由鬆井石根任司令官,指揮上海派遣軍(兼任司令官)和第10軍共計25***與中國軍隊作最後決戰。11月8 日,柳川軍團強渡黃浦江;同一天深夜,中國第3戰區司令部下達部隊總撤退令。次日,日軍第6師團攻陷鬆江重鎮。後來的事實證明,日本第10軍的突然出現,使蘇州河南岸的中國軍隊陷入腹背受敵的境地,對中國軍隊形成了致命一擊。

   柳川平助的第10軍在杭州灣成功登陸後,上海的陷落已隻是時間的問題了。

   在日軍的迂回包圍下,中國軍隊全麵撤退。夾擊之勢形成後的第6天,1937年11月11日,藤田進的第3師團攻入上海市區,在已快成廢墟的市政廳前舉手狂呼。轉天,上海完全陷落。

   在為期3個月的淞滬會戰中,中國陸續投入70萬軍隊,日本投入25萬軍隊,是中日兩個民族戰爭史上投入軍隊最多的一次戰役。會戰中,日軍傷亡慘重:第3師團、第11師團、第101師團戰死士兵超過3500人,第9師團戰死士兵更是達到5000人。加上第10軍的傷亡,整個會戰中,日軍自倉永辰治大佐(第3師團第6聯隊長)、加納治雄大佐(第101師團第101聯隊長)以下2.3萬戰死,負傷士兵超過3萬,合計傷亡5萬左右。中國軍隊的傷亡則高達到25萬。中國士兵在落後的裝備下,以血肉之軀破滅了日本“3個月征服中國”的迷夢;同時,為東部沿海城市的工業和文化資源的西遷贏得了時間。在淞滬會戰中,令人熱淚盈眶的事情層出不窮,比如謝晉元團長以一隊孤軍戰鬥在蘇州河北岸的四行倉庫,800壯士決死阻擊強敵;更為令人動容的是,彈雨中,一名上海少女勇渡蘇州河,將一麵嶄新的國旗敬獻給這個國家的戰士。

  上海陷落後,已經進入狂熱狀態的日軍,撲向了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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