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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誌摩的《“我不知道風是在哪一個方向吹”》賞析

(2010-07-03 01:33:51) 下一個

徐誌摩的《“我不知道風是在哪一個方向吹”》賞析




“我不知道風是在哪一個方向吹”①
 
   
    我不知道風
    是在哪一個方向吹——
    我是在夢中,
    在夢的輕波裏依洄。
    我不知道風
    是在哪一個方向吹——
    我是在夢中,
    她的溫存,我的迷醉。
    我不知道風
    是在哪一個方向吹——
    我是在夢中,
    甜美是夢裏的光輝。
    我不知道風
    是在哪一個方向吹——
    我是在夢中,
    她的負心,我的傷悲。
    我不知道風
    是在哪一個方向吹——
    我是在夢中,
    在夢的悲哀裏心碎!
    我不知道風
    是在哪一個方向吹——
    我是在夢中,
    黯淡是夢裏的光輝。 

  ①寫於1928年,初載同年3月10日《新月》月刊第一卷第1號,
署名誌摩。


    《我不知道風是在哪一個方向吹》這道詩,可以說是徐誌摩的
“標簽”之作。詩作問世後,文壇上隻要聽到這一聲誦號,便知
是公子駕到了。
    全詩共6節,每節的前3句相同,輾轉反複,餘音嫋嫋。這種刻
意經營的旋律組合,渲染了詩中“夢”的氛圍,也給吟唱者更添
上幾分“夢”態。熟悉徐誌摩家庭悲劇的人,或許可以從中捕捉
到一些關於這段羅曼史的影子。但它始終也是模糊的,被一股不
知道往哪個方向吹的勁風衝淡了,以至於欣賞者也同吟唱者一樣,
最終被這一股強大的旋律感染得醺醺然,陶陶然了。
    我不知道風
    是在哪一個方向吹——
    我是在夢中,
    在夢的輕波裏依洄。
    全詩的意境在一開始便已經寫盡,而詩人卻鋪衍了六個小節,卻
依然鬧得讀者一頭霧水。詩人到底想說些什麽呢?有一千個評論家
,便有一千個徐誌摩。但也許該說的已說,不明白卻仍舊不明白。
不過我認為徐氏的一段話,倒頗可作為這首詩的腳注。現抄錄如下:
    “要從惡濁的底裏解放聖潔的泉源,要從時代的破爛裏規複人生
的尊嚴——這是我們的誌願。成見不是我們的,我們先不問風是在
哪一個方向吹。功利也不是我們的,我們不計較稻穗的飽滿是在那
一天。……生命從它的核心裏供給我們信仰,供給我們忍耐與勇敢。
為此我們方能在黑暗中不害怕,在失敗中不頹喪,在痛苦中不絕望。
生命是一切理想的根源,它那無限而有規律的創造性給我們在心靈
的活動上一個強大的靈感。它不僅暗示我們,逼迫我們,永遠望創
造的、生命的方向上走,它並且啟示我們的想象。……
我們最高的努力目標是與生命本體相綿延的,是超越死線的,是與
天外的群星相感召的。……”
(《“新月”的態度》)
    這裏說的既是“新月”的態度,也是徐誌摩最高的詩歌理想,那
就是:回到生命本體中去!其實早在回國之初,徐誌摩就多次提出
過這種“回複天性”的主張(《落葉》、《話》、《青年運動》等)
。他為壓在生命本體之上的各種憂慮、怕懼、猜忌、計算、懊恨所
苦悶、蓄精勵誌,為要保持這一份生命的真與純!他要人們張揚生
命中的善,壓抑生命中的惡,以達到人格完美的境界。他要擺脫物
的羈絆,心遊物外,去追尋人生與宇宙的真理。這是怎樣的一個夢
啊!它決不是“她的溫存,我的迷醉”、“她的負心,我的傷悲”
之類的戀愛苦情。這是一個大夢,一種大的理想,雖然到頭來總不
負黯然神傷,“在夢的悲哀裏心碎。”從這一點上,我們倒可以推
衍出《我不知道風是在哪一個方向吹》的一層積極的意義。
    由於這首詩,許多人把“新月”詩人徐誌摩認作了“風月”詩人。
然而,當我們真的沉入他思想的核心,共他一道“與生命的本體同綿
延”,“與天外的群星相感召,”我們自可以領略到另一個與我們錯
覺截然不同的徐誌摩的形象。
                                                      (王 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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飄塵永魂 回複 悄悄話 徐誌摩 (1897~1931)現代詩人、散文家。1915年畢業於杭州一中、先後就讀於上海滬江大學、天津北洋大學和北京大學。1918年赴美國學習銀行學。1921年赴英國留學,入倫敦劍橋大學當特別生,研究政治經濟學。在劍橋兩年深受西方教育的熏陶及歐美浪漫主義和唯美派詩人的影響。
1921年開始創作新詩。1922年返國後在報刊上發表大量詩文。1923年,參與發起成立新月社。加入文學研究會。1924年與胡適、陳西瀅等創辦《現代評論》周刊,任北京大學教授。印度大詩人泰戈爾訪華時任翻譯。1925年赴歐洲、遊曆蘇、德、意、法等國。1926年在北京主編《晨報》副刊《詩鐫》,與聞一多、朱湘等人開展新詩格律化運動,影響到新詩藝術的發展。同年移居上海,任光華大學、大夏大學和南京中央大學教授。1927年參加創辦新月書店。次年《新月》月刊創刊後任主編。並出國遊曆英、美、日、印諸國。1930年任中華文化基金委員會委員,被選為英國詩社社員。同年冬到北京大學與北京女子大學任教。1931年初,與陳夢家、方瑋德創辦《詩刊》季刊,被推選為筆會中國分會理事。同年11月19日,由南京乘飛機到北平,因遇霧在濟南附近觸山,機墜身亡。著有詩集《誌摩的詩》,《翡冷翠的一夜》、《猛虎集》、《雲遊》,散文集《落葉》、《巴黎的鱗爪》、《自剖》、《秋》,小說散文集《輪盤》,戲劇《卞昆岡》(與陸小曼合寫),日記《愛眉小劄》、《誌摩日記》,譯著《曼殊斐爾小說集》等。他的作品已編為《徐誌摩文集》出版。徐詩字句清新,韻律諧和,比喻新奇,想象豐富,意境優美,神思飄逸,富於變化,並追求藝術形式的整飭、華美,具有鮮明的藝術個性,為新月派的代表詩人。他的散文也自成一格,取得了不亞於詩歌的成就,其中《自剖》、《想飛》、《我所知道的康橋》、《翡冷翠山居閑話》等都是傳世的名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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