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憶苦飯
(2010-03-15 08:37: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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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憶苦飯憶苦,是一個曆史時期很流行的事情。
那時候吃憶苦思甜飯的人,真的是從那個時代過來的,你騙不了他們。現在不行了,現在的人再吃那樣的東西,會懷疑是不是作假。那個時候,人們親身經曆過,知道在蔣的時代,生活在地獄,在毛時代,生活在天堂。如果毛時代吃的還不如蔣時代,那麽吃憶苦思甜飯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不過也分人,蔣時代騎在人民頭上作威作福的四大家族,就不同了。
那個時候,國家把錢全部用在建設上和國防上,沒有多少用在吃飯上。因為這個國家剛剛被外族入侵,並攻陷首都,所以人們對於勒緊褲腰帶,發展國防是很能夠理解的。那個時候,利用有限的生活資源,國家為了保證社會穩定,人人有飯吃,有衣穿,生活用的糧食、副食品、生活必需品等都靠國家計劃供應,要是能吃飽飯,就是很不錯的生活了,誰家要是能常吃大米白麵(就是麵粉)細糧,那就是最高的生活標準了,讓人羨慕的不得了,哪裏還敢奢望下飯店消費奢侈品,根本就不敢妄想。
盡管如此,人們也沒有多少怨言,因為比起老蔣的時代,已經是天天過年了。
記得是一次要放學的時候,老師給我們分配任務,讓我們回家去,要到山上或郊區大地采野菜,捋樹葉,大家問幹嘛,老師說童年往事:吃憶苦飯。要大家吃一吃憶苦飯。
同學們不知啥叫憶苦飯,老師說就是舊社會貧下中農吃的飯。我們半懂非懂的就按老師的要求回家去采野菜和樹葉。
啥野菜能吃啥野菜不能吃這一點,不用老師交待,因為那時我們常吃,早就掌握,什麽茴茴菜、莧菜、刺菜、蕖買菜、婆婆丁,榆樹葉、椴樹葉、刺老芽......等。
於是,我們放學就去上山和去郊區“老頭隊”(也就是郊區生產隊)的大地裏采野菜,第二天,同學們用麵袋子裝著各種野菜背到學校,也不知老師在哪弄來的大鐵鍋,在學校院子裏搭起了灶台,同學們一齊動手,打水洗菜,更不知是誰拿來的玉米麵、玉米糠,老師和同學一起把洗完的野菜和玉米麵,玉米糠攪合一起,合成野菜麵,捏成窩窩頭,放在簾屜子上蒸。
半小時後,揭開鍋一看,黑乎乎的一鍋窩頭,老師說:今天中午,我們就吃這了。還有用野菜熬成的一鍋湯,大家每人拿著一個這黑黑的窩頭,舀一碗野菜湯,吃了起來。
啊,這窩窩頭啊,吃著紮嘴、拉嗓子,在嘴裏幹嚼就是不肯往下走,其味更是苦不堪言,實在難以下咽,因為這野菜是混合的,啥菜都有,一般野菜都有苦味,各種野菜混在一起,也不知是啥味了,反正是特苦,不像我們平時在家吃的野菜。
吃憶苦飯不是野菜單吃,而是多種野菜混合吃,許多野菜平時隻有喂雞、喂豬,人一般是不吃的。老師要求每個人必須吃完一個窩頭,喝一碗野菜湯。野菜湯裏沒有一滴食油,就放一點鹽,一入口,就像喝湯藥一般,有點反胃、惡心,沒辦法,誰敢不喝啊,老師說了:不喝就是對毛主席不忠,對階級敵人不恨,誰要是被扣上這頂帽子,就要遭到批鬥、遊街,很恐怖的。
我們一個個的,都呲牙咧嘴的強噎硬咽,像打一場戰爭一樣,都是很艱難的才完成任務,吃完這頓飯後,我趕緊到水房子打開水喝,當這口開水一入口,啊,真甜,平時我也是喝這水啊,咋不甜呢,今天咋甜了呢?我納悶了,竟天真的以為是老師在大水壺裏放了糖,心想,學校知道我們吃了苦,給我們放點糖讓我們解除苦味,學校老師真好。有的同學還真的問了老師,老師說,吃過苦後,再吃啥都是甜的。噢,我們這才恍然大悟,這回真的知道了什麽叫苦,什麽叫甜了,舊社會原來是這樣啊,真的很可恨,我們的前輩們原來在舊社會,每天就是吃的這飯啊,這哪裏是人吃的飯啊。
“不忘階級苦,牢記血淚仇!”“打倒一切牛鬼蛇神”“決不能讓地富反壞右分子再騎在人民頭上作威作福!”校園裏一片高呼聲。
打那以後,誰一提吃野菜,我就好像要反胃,看見誰吃野菜,我就要吐,好像是條件反射似的。想象中的舊社會就是這般恐怖,有時做惡夢就是夢見舊社會,夢見地主、富農拿著鞭子抽打長工,用豬狗都不願意吃的野菜給長工充饑,那些瘦骨嶙峋的長工們,彎著腰,拉著犁杖,艱難的耕種著......
從此,這種返璞歸真的教育方式,起到了刻骨銘心的作用,在我幼小的心靈裏,對舊社會的恐懼感根深蒂固,我真的恨透了舊社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