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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麗的女人,你在哪裏?(二十一)

(2010-01-05 16:36:41) 下一個
美麗的女人,你在哪裏?(二十一)

我是誰呢

西邊兒莊稼地中間,有一個很大的打穀場,非常平整,夏天的時候沒什麽人用,到了秋天就會很忙。

那個時候麻雀算是害鳥兒,它們跟我們搶有限的糧食,莊稼地裏會看到一些草人,據說可以嚇跑麻雀。既然它們是害鳥兒,那麽人人得以誅之,大慶會時不時地帶著兩個院兒的孩子一塊兒去逮麻雀。

通常還是兵分兩路,可以說大慶他們三個大孩子在一起,佳珊他們這三個小一點兒的在一起;也可以說分成能逮著麻雀的和逮不著的。

他們會在打穀場的兩頭各放一個小筐,用小樹枝兒支起來,再把繩子拴在樹枝兒上,筐下撒點兒大米,小米兒,高粱米等糧食。。。。。。他們就藏身於莊稼地中,手拉著繩子,等麻雀上鉤,那專注,認真負責勁兒,就跟<<地雷戰>> 裏手拉著地雷的引線一樣。

這是個苦差事,麻雀很機謹, 有一點兒動靜就會飛走。

就跟撈魚一樣,佳珊他們這一群隻是為了湊熱鬧,每次都是吃大慶他們逮著的。

“我趴得不得勁,有點兒別扭。”二慶站了起來。

“你走遠點兒吧。”小三兒總想能像哥哥們似的逮著點兒什麽,不是總蹭吃蹭喝。


“往筐那兒走,看看你逮著幾隻啦?”二慶彎下腰來,故意逗小三兒。

小三兒臉憋得通紅,沒理二慶。

“渴不渴?二哥給弄點兒水喝?”

佳珊舔舔幹幹的嘴唇,“二哥,要不弄根兒玉米杆吧?”

“讓人抓個現行,在這兒逮麻雀,就不能吃這兒的杆子。”

“那到那一片去抉一根。”

“在玉米地裏吃玉米杆兒,人家管你哪兒抉的。”

佳珊想想是這麽個理兒。

二慶去打穀場中間的房子裏找出一個葫蘆瓢來,到自來水管子那兒接了點兒水。

佳珊咕嘟咕嘟地喝了半瓢,然後推給小三兒,小三兒起初嘔氣不肯喝,渴不過,還是喝了。

“三兒,別想不開,他們逮,我們吃,都是兄弟,誰逮不都一樣?嘿嘿。。。。。。”


小三兒也知道有這個話嘮在,估計逮著的可能性不大。

有時三個孩子就躺在打穀場上,天是純淨淨的藍,朵朵白雲像棉絮一樣白,時聚時散,不停地變換著形狀。在佳珊眼裏,每一個都好看:像綿羊,像大馬,像花兒,像樹。。。。。。

那邊兒逮著了一隻麻雀!泥已經和好了,他們先用泥把頭糊好,再糊身上。佳珊他們幫著把從周圍撿來的小樹枝堆好,用家裏帶來的報紙引火,等火起來,就把麻雀扔進火裏去。

佳珊讒得口水都要流出來了,眼巴巴地等著。等麻雀烤好了,用樹枝把麻雀從火裏扒拉出來。稍微涼涼,泥巴磕掉,毛就很容易撕掉了,那麻雀還冒著熱氣,他們就你一口我一口地吃起來。


佳珊他們吃完了麻雀,興高采烈地回家。一挑門簾,宋天成在跟姥爺,姥姥說話。


“爸爸,你來了,姥爺,姥姥。”

宋天成看著眼前的女兒:個子長高了一些,眼睛亮亮的,氣色,情緒都很好,已經曬得黝黑黝黑,佳珊一到夏天就曬黑,但到了深秋,就又變得粉白粉白的。身上有土有草,頭上還有鳥毛兒,短發濕濕地貼在臉上。

宋天成把女兒抱在懷裏,把鳥毛和草從她身上揀下去,心想,“這丫頭是挺高興,可也玩兒的夠野的。”

姥姥像是看透了宋天成的心思,“佳珊還小,這還沒上學呢,再大大就不出去跑了。”


宋天成一想,這孩子天生就這麽淘氣貪玩兒,沒一點兒女孩子樣兒,也不怪姥姥;再說從珍珍去世到現在隻有小半年,孩子能變成這樣,怎麽也是姥姥的功勞,“媽,這孩子這麽健康,您帶得這麽好!真得謝謝您。”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您看,我這就想跟您商量商量佳珊到了秋天該上學了,不如我把他們都帶回去。”


姥姥心裏多多少少有準備,宋天成來了幾次了,提過兩次要把孩子帶回去,這一次是有些不同,佳珊是該上學了。

“天成,你有文化,教育孩子你比這院裏誰都強。”

“媽。。。。。。”

姥姥擺擺手,意思是讓她說完,“可是你那麽忙,白天晚上不著家,這倆孩子怎麽辦?”

宋天成低下了頭。“照說,北京的教育好,可現在哪兒真教書呢?孩子小啊,要讓他們玩兒夠,有個好身體,而且那黃土裏麵都是學問,回頭規矩再慢慢立。咱的孩子骨子裏都是好的,不難調教。”

姥姥又停頓了一下,“你媽那兒到也是個去處,可她哪能忙得過來。”

宋天成撫摩著佳珊,歎了口氣,他確實沒時間精力管這兩個孩子,“佳珊想爸爸嗎?”


“想。”

“要不要跟爸爸回去?”

現在媽媽沒了,回天上了,一想到整天都是自個兒和弟弟,晚上他們都得自個兒呆著:“爸爸多來看看我們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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