曠世政權成功崛起秘笈(-)主義與道義
(2010-11-24 07:58:46)
下一個
這個秘笈就是“主義”與“道義”之關係。為了通俗,小農以“生存經費”為主線,仔細學習一番我黨成功經驗。
想當年共產國際代表鮑羅廷皮包裏的“草”,那可是威力無窮的,孫文、馮玉祥、蔣介石等人,都大大用了一把。別的不說,沒有蘇俄的金錢和武器加顧問,北伐不可能那麽快勝利,可能打都不敢打。二十年代的工人運動、革命運動、軍事行動,沒有這個“草”是萬萬不行的。列寧沒有德皇的錢大概也不能成功。
當時的這些共產黨人或者說革命知識青年,即便在中國社會,也不過是二三流人物罷了,馬列理論,到底知道多少皮毛,也是大可以一問的,隻要稍稍看看那些留蘇人士的記述就不難了解。他們固然有旺盛的精力,疾惡如仇,要把他們聚集起來,讓他們行動起來,大錢不要,每人每月三、四十塊大洋的零花錢總是要有的。搞一項自己又喜歡、又有錢掙的事業,當然是人生的愉快了,對於他們來說,也沒有太多別的指望了。不論對革命組織還是革命黨人來說,金錢真是很重要的。黃興為錢的事幾乎與孫中山鬧翻。阿拉法特一死,他掌管的幾億美金讓巴解組織那些英雄們在阿翁妻女前彎下了腰。
問題是,為國為民那些高高在上的大道理(小農稱主義)和飲水思源的財務(小農稱道義)萬一鬧個不痛快,怎麽辦?所以,管錢就兩個辦法:要麽徹底學習痞子治黨,把財務信息全部封殺,(估計現在不容易);要麽,就痛痛快快地對募捐行為做一個規範。這個主義與道義的問題不解決好,“民運”諸君的日子以後也不會好過。
金錢不是萬能,沒有金錢是萬萬不能。想想偉大領袖當年,兩次去北京,第一次去北京想發展新民學會會員,結果自己弄到幾乎餓飯,八個人躺在一個四合院一張坑上,翻身都不容易,隻好返回長沙,由楊家接濟。第二次去北京,沒錢,隻好到北大當校工,結果還是一無所獲,悻悻然離京返湘,要錢沒有,想在北大發展會員,也沒有作到。他非常之懊惱。相比之下,陳獨秀,李大釗有豐厚教授津貼、張國濤等富家子弟的好日子(不單自己好吃好住,還能夠拿自己的錢來接濟朋友),如何讓毛痞子不寒心?
中共那個時期全靠共產國際給的錢活動,自身的籌集,基本可以忽略不計。大家都是職業革命家嘛,所以都等著領“工資”。後來臨時中央在上海鬧出內亂時,對所謂“托派”分子鬥爭,最靈的辦法就是中斷其“工資”和費用,那些人立即陷入困境。
這個時期到1927年“八.七”會議之後,就開始變化了。這時候黨分成兩塊:中央機關轉入地下,到上海租界暫棲身,這是一塊;另一塊就是去各地組織暴動,搞武裝鬥爭。這兩塊,經費也都是由共產國際提供。事實上,1927年幾乎全年的重要會議都是在共產國際代表的組織下召開的。幹你讓幹的事,當然你就得拿錢,否則又如何幹得了啊。但在暴動這一塊,有兩條線索:一是當時中共傾全黨之力主抓的南昌起義,南昌起義從頭到尾都是同共產國際的經費有關。南昌起義的戰略很清楚,運用兵變,南下廣州,然後如同國民黨北伐一樣,在廣州港口同蘇俄的槍和錢接上頭,再來一次中共的北伐,所以南昌起義就是一錘子買賣,拿上當時幾乎全部的錢壓下去,結果賭輸了。從一開始就沒有作長期打算,一下輸了,結果就潰散。雖然說賀龍有吃有喝有轎子躺,但那是他自個兒的錢,他不會拿來供給革命的,最多讓他看的順眼的人來陪吃幾頓而已。但部隊就一哄而散了。恩來就一走了之,去上海,過黨的“白領”生活,賀龍自個兒有錢也做不了職員生活,就自己走了。朱德高不成,低不就,誤打誤撞,碰上了老朋友範石生,靠他的接濟才存活的。所以南昌起義是靠撥的經費來搞的,是賭注。而不那麽重要的秋收起義,隻拿到了少許的幾塊錢,毛也有點兒三心二意,錢太少,能幹成什麽事呢?毛也沒有把握,等秋收起義草草起事,草草收場之後。(小農按:中共湖南省委在毛回長沙之前就把毛開除出黨,毛隻好逃上井岡山。這種侮辱讓老毛幾十年依舊念念不忘,一旦在中央撒潑,就要重上井岡山。)
毛帶人進入湘贛邊界時,他的經費沒有了。他也不像朱德、有範石生這樣的富朋友接濟。毛帶人就走上了沒有上麵“撥款”的時代。無論是否做了土匪,“革命的邏輯”還是得變成“生存的邏輯”。
打土豪,分田地,挖浮財,嘿嘿,讓袁文才、王佐之類的小土匪看花了眼,那是完全可能的。但是你糊弄不了湖南省委和中央。所以才有特派員和指示信,對毛有所敲打,讓他不要忘了革命。其實,毛又何能忘掉革命呢?他是在廣州武漢搞過高級政治活動的人,他隻為革命才可能上山受這份罪的。隻不過彼時彼地,他邊幹邊摸索罷了。在遠處看的人,替他著急,怕他忘事,倒也可以理解。問題在於,這種浮光掠影式的打土豪,像一陣風吹過,即不深入鄉村結構中實現革命轉換,又無法拿到被農民小心藏起來的財產以維持紅軍大隊。這裏要承認,毛是先於別人看透了這一點。
於是,他提出“經營永新”這個思想時,他應當就看透了這一點,即光從鄉村第一塊財富資源上搞,隻能維持土匪式生存。要從第二塊資源上打主意。他事實上也進行了各種嚐試,當他率朱毛紅軍向贛南轉戰過程中,他一舉解決了這個難題。一句話,他把“分田地”、“打土豪”和打仗建立紅區這三件事給合成一件事了。他搞了個“三位一體”。他持續地推進分田地,以此充分深入地“打土豪”,徹底動搖鄉村結構,形成在新的鄉村治理基礎上的穩定的紅色區域,以此不斷地獲得人、財、物的輸送,支持紅軍部隊大規模擴大。
在瑞金方式之下,紅軍雖然說不上財源滾滾,但確實經費夠用。從1929年4月毛在興國搞《興國土地法》起算,前麵算井岡山方式,後麵算瑞金方式。1927年9月到1929年4月,有一年半多時間,毛手上的紅軍數量幾乎沒有增加,就3000多人。但到1931年8月第三次反“圍剿“勝利時,不過才二年多一點時間,毛手下紅軍正規部隊人數已達4到5萬人,中央蘇區有縣城21座,紅區人口達250萬人。兩下相比,高下立見。袁文才、王佐這些小土匪死得早,要不然,那一定是五體著地,服了。
瑞金方式是以鄉村中的“浮財”為對象的。就是前麵講的鄉村第二塊資源,它既然是存量,那麽終歸是有限的。而且,“挖”的程度是越來越大。開始的時候,好挖,後來存量越來越少了,自然挖的難度就增加了。“挖”的邊際成本越來越高。
當時瑞金方式之下,大體上有三個方向,一是“打城市”但是在實際打中心城市時損失很大。第二個方向,就是擴大“挖浮財”對象的麵。紅軍有口號叫作“向一切剝削者籌款”。剝削者自然有個定義,但實際執行的時候,就給擴大了。中農也算進去了,可能有些貧農也給算進去了。這是一方向,這個方向效果比較明顯。但負麵的東西也多。有很多文獻記載。第三個方向,則是在對外擴大不行的時候,轉回頭,把已有蘇區重新再打一遍土豪,這個時候手段很硬,很殘酷。這主要是通過查田運動搞的,這時候,什麽成分之類,就隨便定,目的就是任何可以拿走的東西拿走,以維持能夠革命和紅軍作戰經費。查田運動從1933年夏到1934年初夏,搞了一年,各級蘇維埃幾乎使出吃奶的力氣,最大程度的動員起來了。這期間還搞了很多的競賽,都有指標的,發公債、建穀倉、收糧食等等,層層下壓。但不論你怎麽動員,反正數量有限,100%動員,也就那麽大。
事實上,在老蔣開始五次“圍剿”的時候,中共全麵失敗的跡像已經出來了。因為進到1934年,老蔣自己已渡過最困難的時期。他對全國的掌控力達到了最好的程度。
到了1934年初夏,4月廣昌戰役失敗,就更加不可收拾了。這之後,就發生了好幾件事情,要聯係起來講。一是查田運動終於搞不下去了,在3月15日發布中字第一號訓令《關於繼續開展查田運動的問題》做了最後一把努力之後,在5月就草草收場了,此為第一件事。這件事表明蘇區民間的全部曆史積蓄已經挖光了,瑞金方式走到頭了。蘇區政府和紅軍經費要斷了。第二件事,是在5月,中央局那幾個人,決定“戰略轉移”了。當然他們嚴格保密。這件事,表示中共中央已然認識到必須考慮生存問題了;第三件事,是分別於6月2日決定征糧24萬擔;7初又決定搞“借穀運動”,借穀60萬擔。動員稻穀100萬擔,大體到9月底就完成。這件事表達,在“浮財”已盡的情況下,蘇區政府和紅軍已經完全在打鄉村財富中的第三塊資源的主意了。直接從當期的收成中拿走更多的糧食。而且講是“借穀”;第四件事,就是在借穀到手之後,10月上旬,一支近九萬人的大隊就浩浩蕩蕩地出發了。當然,他們一定帶著這100萬擔糧食。
他們根本就沒有打算還。為什麽羞答答地叫“借穀”,我也不清楚。反正當時中央蘇維埃成立了武裝保衛秋收委員會,你一望可知,這個委員會是幹什麽的了。當時領導這場借穀運動的人是陳潭秋。我猜測他不清楚10月的長征計劃。
但一直被後人視為書生的中央局那些年輕的領導人,這個夏天的所作所為可是一點都不書生,道行深了去了。首先,從決定長征到出發,這段時間,正好是兩季水稻收獲的時節。早、晚都不行,必須在6~9月這個時段裏,拿到兩期的穀子。早了,是青苗用不成,晚了,農民拿回家給先吃了。一定要在收割時拿,才拿得到手。所以,這個長征的時間就有這樣一個確定的緣由,同水稻的收獲季節有關。其次,他們5月有了這個決定之後,是嚴格保密的。他們那個時候還連續出一大堆文件和口號,一副要幹到底的架勢,還在高喊全國勝利的口號。
如何保全“主義”的大業了。當時中央這些書生們激情澎湃,但卻也是十分清醒。他們要保全“主義”,就必須生存。那就要以蘇區百姓的生活作交換,這容不得一點溫情脈脈。更重要的,你光心狠還不行,你還得手辣,你一定要算計好了,讓所有人出其不意,才能拿走百姓活命的東西。這中間籌劃過程,這幾個人,展現的絕對不僅是求生者的冷酷,更多的恰恰是“革命者”的深謀遠慮。
這是“主義”和“道行”的關係,你光有“主義”,沒有“道行”,那是秀才造反,三年不成。沒有主義,說實在的,你也修練不出如此深的“道行”。雖然講,博古他們以後與毛相比“道行”還差得遠,但至少在1934年夏天,博古的“道行”是足夠了,他們一點書生氣都沒有。洛甫在此期間的文章,絕對不是有意哄騙誰,他隻是“道行”很深罷了。
1934年夏天中共故事的本質。它恰如其分地表明了所謂“革命”的真相。也表達了一個真正“政治痞子”的標準。他可以是個人道主義者,他可以是眷顧家庭的大好人,但他必須“主義”和“道行”兼備。他不必在內心深處給予如此道行以道德譴責,這個不必。他隻要有“主義”在胸,則一切的殘酷,都有了消解和升華的通道。這就是“革命大義”。所謂大義滅親,否則你就畜生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