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上展現的是曾經和我在上海市建設中學一起學習又曾經在崇明躍進農場十一連隊共同工作和生活過的已故摯友吳勤峰的住處,它距離我們家那老式的石庫門房子隻有二百米左右,而且都是在同一條周家牌路上。
摯友在世的時候,我把這裏當成自己的家,隨便到常常是吃喝拉撒的都在此地。
二十七年前,我去了加拿大的蒙特利爾。每一次休假探親回上海,無論瑣事繁多的忙得屁顛屁顛,自己總會見縫插針擠出時間帶著加拿大特有的西洋參,海豹油和楓糖漿等趕到這裏,和摯友歡天喜地的互相通報彼此的近況,由於心心相連﹐息息相通,兩人是愈談愈投機,愈談愈親熱,各自用心體會在不同的土地上、求生存、圖發展中的辛酸和喜悅。
談到興奮的之際,我倆會互相擊掌,放聲大笑……驚動的一旁縫補衣裳的摯友母親常常透過老花鏡用疑惑不解的眼神望著我們,不過她滿臉皺紋都始終舒展開著,就像盛開的菊花瓣。
二零一四年八月摯友因腸癌醫治無效,終於與世長辭。驚悉噩耗,我不禁捫胸長歎,深感悲傷:冥冥無際,世事茫茫,人生無常,天命難違。
隻因路途遙遠,關山迢遞,所以未克躬奠靈幃,陪同守夜,唯有拜托自家老姐前往致哀。
十月初我趕回上海,在每逢七天一祭的“做七”悼念摯友中,每次我望著牆上他憨厚微笑的遺像,常常是撕心裂肺,愴然淚湧,愣了好半天都緩不過神來,也許“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緣故,摯友的母親更是傷心欲絕,老淚縱橫,幾次都哭得昏厥過去……
今年的春節期間,我又一年一度的回上海,浦東機場剛到家,我放下行李又去看望摯友的母親,雖然她比我娘親小五歲,但是又明顯蒼老憔悴更多,她看見我又悲痛的淚流滿麵,我也痛苦異常,但又不知道用怎樣的語言來安慰老人家。
九十有三的老母親聞之以後,便責怪起我:“在我們大家的勸慰下,吳勤峰的母親這些日子心情剛剛有些平靜,你這一去,觸景生情不是又要惹得老人家傷心嗎,因為她看見你肯定又會想起自己已經去世的寶貝兒子啊!”
娘親話句句在理,絲絲入扣,我不由的佩服她年紀這麽大了,還是思路清晰腦筋好使。
雖然我不敢再去摯友家裏拜望他的老母親了,卻時常忍不住躲在摯友家附近的隱蔽之處,悄悄的凝視著白發蒼蒼的老人家佝僂背影,心中暗暗的向蒼天祈禱祝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