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淡淡陽光

歲月中,總得留點什麽吧,即便如午後陽光般清淡,也會在不經意一瞥時,感到些許溫暖。
正文

藝術乎?時尚乎?看侯賽因卡米揚展 (圖)

(2010-06-12 05:56:42) 下一個


 

 
上周末,附庸風雅,去看了侯賽因卡米揚時裝藝術展。
久居塵世,碌碌奔忙,那種疲憊,不足與人道焉。

特別欣賞馬蒂斯的一個觀點,就是藝術是一把舒適的椅子,得以安放我們的心靈。

侯賽因卡米揚(
フセイン・チャラヤン : Hussein Chalayan),新銳時裝設計師,1993年畢業於聖馬丁學院。
說來慚愧,因為退出江湖太久(其實不如說從未踏進過江湖),在這之前,竟然從不知道這位人物。
同去的兩位日本友人,也隻能算一個腳趾頭進了江湖的人吧,竟然都對他了如指掌,景仰之極。

閑話少說,書歸正傳。
我們一行三人,長途跋涉行至東京都現代美術館。不愧是[現代]美術館,建築風格現代又大氣。
進入展館,設計師的作品按年代和主題分成各個展區,看展的人多是業界中人,三三兩兩,穿著和氣質都非常獨特。似乎學生居多,年輕的臉上寫滿虔誠。展館昏暗而安靜,作品——非常驚人。

最開始是設計師的畢業作品,埋在土裏幾個月後鏽跡斑斑的一條連衣裙。
再就是他的現代感的係列。航空禮服裙。是什麽?真的就是一條帶有航空郵件的紅藍鑲邊,折疊起來就是一個航空信封的連衣裙!材質就像信紙一樣帶著皺巴巴的褶皺。飛機裙。就是可以自動開蓋的金屬模樣的飛機樣的裙子。種種。
[慣性][混沌]等等,無不反映著設計者抽離於常人的思想。不,應該說思考。借一段別人的文字罷。

[他的設計並不是植根於曆史、街頭或者神話傳說中,而是體現出一種未來意象和對未來的思索,他在用他的時裝設計傳達著一種人類文明進化的可能性,是對人類雙腳可以離開土地,自由在宇宙間穿行時代的暢想和訴說。]

[次世代的預言者]

[我們說Hussein Chalayan繼承了Space Look的未來風格並不是一相情願的斷言。上文提到的Space Look 的基本元素:象征星際銀河的銀色和金色、模仿宇航服的高科技布料、利落帥氣的剪裁線條、幾何圖形的剪裁、超迷你短裙、針織連身短裙和高統靴幾乎在他的設計中都有表現。而他對科技,特別是飛行的熱愛,更毫不隱諱。衣物上作為裝飾的成組幾何圖案,以及重複的二次方程式圖案,這些裝飾總是很抽象,圖案淵源廣泛:飛行路線圖,或者是氣象圖。Hussein Chalayan最有名氣也是最奪人眼球的設計之一,2000年春裝中那件以白色硬質材料製成的,後部可以通過遙控設備控製而自動張開的連衣裙,毫無疑問是以飛機為靈感。2001年春天,他的專展在倫敦舉辦,在跑道似的展台上,模特們撞碎了她們穿著的玻璃裙,聲音應和著展台兩側牆上的激光圖案。他為移動設計展覽會創造的作品《靜止》(Repose),是一個概念作品,將運動和靜止結合。一個靠著牆保持平衡的機翼和機翼巨大的副翼緩慢的展示出一條鉛製玻璃晶體帶,後側的發光二極管將其照得熠熠生輝。至於那些穿在模特身上卻被氣球吊起來的成衣,那靠近的氣球怎麽看都像是宇宙中的兩個天體;而那件拉練從肩部延伸到下擺的套頭衫,簡直是70年代偉大科幻劇集《星際迷航》中飛船“企業號”工作製服的翻版;1998年秋季時裝發布會上,戴著誇張頭飾、穿著羊毛裙的模特看起來和呂克貝鬆導演的科幻大片《第五元素》中的外星歌姬一模一樣;更不要說那些帶有塑料光澤的麵料、酷似電影《AI》中機器人風格的化妝,這一切都把Hussein Chalayan的創作靈感指向太空時代。
然而,比其他作品中的異時空感,從設計中傳達出的對未來的一些思索更為致命,讓他更不見容於當下。Hussein Chalayan眼中的未來世界,很可能並不是如大家天真遐想般美麗安詳,而是處處橫亙著工業時代殘留著的破敗腐朽的廢墟,人類之間距離也不因可以自由在空間中旅行而得到絲毫拉近。人們不再對今後的日子抱有烏托邦式的幻想,而是悲傷冷酷地生活著。這是他與上世紀六十年代的Space Look設計師完全不同的地方。當時的作品,充滿了不可救藥的樂觀情緒,月球我們都觸手可及,人類社會中的問題還有什麽不能夠解決的呢?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人們終於知道了這種想法的愚蠢。如果說上世紀六十年代的設計師秉承的是“技術可以讓一切完美”的工業時代經典思維的話,那麽Hussein Chalayan就是在探索後工業時代人們對未來的概念和構想。誠然,高科技可以解決很多問題,但是在觸及人類靈魂的時候,它又是如此無能為力。所以他在不斷使用高科技完成自己的作品同時,又在不斷打碎它,人類飛翔的夢想隻能用氣球來托舉、閃亮的玻璃裙子在激光圖案中一觸即碎,這一切仿佛行為藝術般的隱喻,身後隱藏卻著深深的悲哀,那是一位生在科技時代的藝術家對於技術崇拜的反思,也是對美妙烏托邦夢想的追悼。
在Hussein Chalayan的作品中,我們可以輕易看出將人物化的傾向。上文提到的飛機裝,1993年的畢業展上,他推出的一組幾個星期前用鐵屑做成的服裝,還有為比約克設計的一件國際航空函件式的紅藍鑲邊白外套,那名為航空郵件的短裙折疊後確實能夠裝進信封裏,98/99年的秋冬係列中,模特唇上被封上了紅色的塑料方塊,或者頭被裝進一個大的木頭盒子裏,其中最顯著的是著名的2001冬裝係列裏,椅子被折疊起來放進衣箱裏,椅子套則被製成了裙子,一圈一圈的木頭製成的咖啡桌也被做成了短裙。雖然Hussein Chalayan一直宣稱自己喜歡肉體,但是從他的作品中我們看到,他的這種喜愛並不代表將肉體的價值淩駕於一切理念之上,他不是為了取悅肉體而進行設計。就像卡夫卡的《變形記》,格力高利變成了甲蟲,但他並沒有因為肉體的改變而放棄或者采取另外一種思考方式,反而依然按照理性的必然途徑進行。最終在這種思想和現實的巨大反差中,走向了滅亡。將人類物化或異化,也許可以讓世界變的簡單,但絕對不能讓世界變的美好,我們的靈魂隻要存在,不論身體變成了甲蟲還是咖啡桌,不論未來如何,一切都無法阻擋它向生命本源的探索前行。
人們的心,是應該因為未來的抵達而靠近,還是疏遠?很不幸的,Hussein Chalayan給出了指向後者的答案。在另一件作品中,他讓模特穿上了緊身胸衣——這種古老的束縛女性身體的服裝,但是和普通的胸衣不同,在乳房以下,胸衣就如同花萼般完全打開,其上是一個球型中空的密閉容器,由龍骨支撐輕薄的麵料搭建而成,將模特的上半身籠罩其中。這簡直是一個二律悖反的典型性裝置。應該束縛女人的胸衣卻打開了,但是給出的卻是一個可以自由呼吸的密閉空間,自由與約束在一個空間裏完成了他們相反的功用。你的腳是自由的,可以去任何想去的地方,但如果真的想和喜歡的人親近時,你麵臨的卻是一個無法擺脫的隔離空間,永遠無法與別人真正靠近。
這是Hussein Chalayan對人類靈魂充滿傷感色彩的預言,這預言中包含了對未來的惶恐、疑惑和不信任。就像上個世紀最偉大的科幻電影之一——《銀翼殺手》中描繪的世界一樣,人類雖然已經可以複製生命、創造同類,但並沒有因此過上幸福的生活,未來包裹在一片灰暗的雨幕之中,陰沉而壓抑。生命是什麽?靈魂是什麽?幸福是什麽?這樣的命題仿佛一個巨大無底的旋渦,將一切人類技術上的進步全部吸入其中,吸入那些無盡的黑暗之中,人類並沒有被高科技救贖,社會反而因為科技的負麵而崩壞。這是與六十年代完全不同的未來觀念,同時也與現在的主流思想格格不入。我們的時代被科技統治的時間過於長久,以至人們先驗性的相信科技可以解決一切問題,現在解決不了的,也隻是因為科學的發展還沒有到達那個高度。可是,科學真的可以到達解救人類靈魂的高度麽?Hussein Chalayan這個次世代的語言者,給出的答案恐怕要讓所有人失望了。

從特洛伊戰爭開始,能夠預言將要發生的事情的人就沒有過幸福。不知道Hussein Chalayan在製造這些作品、傳達自己想法的時候是否想到過卡珊德拉公主的命運?同樣,我們也不會知道他在看著自己埋在花園裏的麵料一點點腐朽的時候,是不是也看到了未來。 ]

寫的太棒了。他的風格是暗的,冷的,嚴謹的,冷峻的。但不迷茫。

最新的近況是他已加入了[Puma],藝術的翅膀,會不會慢慢落到現實?觀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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