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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鼠愛大米(一)

(2012-09-06 11:01:11) 下一個

當我第一次看到“老鼠愛大米”這個詞時,就立刻喜歡上了它,我的腦海裏刷地一聲浮現出了一隻大眼睛、帶著粉色蝴蝶結的卡通鼠的形象,她的嘴邊還粘著一顆沒有舔幹淨的大米。

我覺得,我就是這樣一隻老鼠。

這就是我理想中的共產主義

這下,各位知道我小時候嘴饞什麽了吧?答案當然是大---米,對,就是那白白的、一粒一粒的、香噴噴的大米。你們先別笑,真的,且聽我慢慢講來。

那時候,廣播裏成天喊著要“跑步進入共產主義”。當時隻有四五歲的我對共產主義最朦朧、最現實的理解就是,想吃什麽就有什麽,比如我最喜歡吃白米飯拌肉菜,就可以頓頓有白米飯半肉菜,所以我喜歡共產主義,願意跑著快快進入到共產主義去。

說出來可憐,出生在塞北邊城大同的我,小時候吃到大米的機會特別有限,其中,難得地跟著父母們參加鄰裏的婚禮是機會之一,宴席上有許多平時看不到的肉菜,還會有一點點大米,每位來賓可以分到一小碗,我父母的那一份當然是由我來收在肚中囉。唔,大米拌肉菜,那叫一個香噢,夠我們這些小孩子認真回憶一陣子。

隻可惜,不知道為什麽,那個時候辦酒席結婚的人特別少,大部分人結婚不過是給大家分幾塊喜糖、一捧瓜子罷了,讓我那一點點小小的吃一碗大米的心願都不能得償。

說實在話,盡管如今大米和肉菜已經是家常便飯,管夠吃,但卻再也香不過我幼年記憶裏那些宴席上的米飯拌肉菜。從心理學分析,我估計我把兒時的那種對大米的美好記憶在一遍遍的回憶中大大地強化、純化了,並把它定格在心裏最初開始記事時的那個最珍貴的記憶的角落裏,從此不可磨滅。

大米在我小時候是如此稀缺的好東西,讓我如此地惦記不已,除了我大概天生比較嘴饞之外,原因有二:

一,對中國地理熟悉一點的人都知道,山西大同地處黃土高坡,幹旱少雨,氣候寒冷,能夠種植的作物就非常有限,主要的糧食作物就是玉米、黍子、穀子、蓧麥、春小麥等產量不高的農作物,這使我們在食物的品種的共給上就非常受限製。

二,那個年代的中國實行的是計劃經濟,配給製,老百姓們所謂的“出門七件事:柴米油鹽醬醋茶”,幾乎樣樣都要憑票供應,就是百姓們賴以生存的口糧,也是要每個月拿著糧本兒到糧店裏去買回來。小城市的供應比不得大城市,我們當年的供應是35%的細糧和65%的粗糧。但這還不是最差的,我有一個博友馬德先生,畢業後被分配在小縣城裏,竟然隻有15%的細糧!

對於不出產大米的大同來說,細糧就是白麵,絕對沒有大米。所以,你可以想想看,我這愛大米的老鼠該有多麽想念我心愛的白大米,而每一次有白大米吃的機會,又該讓我如何激動不已、念念不忘。

唉,那時候的國家,光顧著“抓革命促生產”、“狠抓階級鬥爭”、“鬥私批修”了,哪裏還顧得上我父母這一批當年響應國家“支援礦山建設”的號召,從全國各地來到邊關的熱血青年、聽黨的話的好青年,以及他們在年複一年、日服一日地滿肚子玉米麵兒、高粱米的苦日子裏,還堅持為國家生產出來的一群小接班人的我們-這些又被稱作祖國的花朵們,也需要偶爾給點大米吃一吃,讓我們老少上下都高興一下呢?要知道作為花朵的我們,童心無限,非常容易滿足,一定是會“給點兒陽光,我就燦爛”的。而對於我這一朵,一碗白米飯就可以是我的陽光之一束。

然而作為花朵的我,被一碗白大米的陽光照射而燦爛的時候實在有限,所以很容易就記住了曾經燦爛過的那幾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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