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水千山走遍

他們說，今年這裏沒有夏天。

 

而這個夏天，她卻是萬水千山走遍地經曆著炎熱的夏日。日子交給了走與停，整理行囊，出發又出發。所有的感官都很疲累，隻有腦子是閑散的，卻又無法思想。那些美好的風景，讓眼睛疲於應付；那些各種嘈雜的聲音，充斥雙耳。周圍滿滿的都是人，無窮無盡的人。陽光有時刺眼，有時不見蹤影，躲藏在厚厚的霧霾之中，但無論怎樣，卻總是炎熱。不知是炎熱讓人有喧囂的感覺還是喧囂讓人感覺炎熱，總之，炎熱而喧囂。

生命是如此地寡淡。她穿上了平時沒有機會穿的民族風的褲子，繡花的褲腳，口袋上甚至有一串小小的鈴鐺，走起路來丁丁當當的，像戴著脖鈴躡足的貓，自以為悄無聲息，卻無處躲藏。她背著鮮豔的包，披著五顏六色民族風的披肩，似乎這樣可以給生命增加一些色彩。她有些怡然自得於這樣一個人的旅程。

 

那是個微涼的夏日清晨，陽光清淡地散落，如這裏的人，漠不關心的樣子，越發讓人有了夢裏的不真實之感。風卻是猛的，是著名的“風花雪月”的風，毫不留情地吹著，吹得人驀然失去了夏的感覺。她裹緊披肩，茫然望向四周，很多店鋪還沒有開門，那些古老的緊閉的門扉靜靜地佇立在晨曦的光陰裏，似乎“吱呀”一聲，門開處會有古裝的女子含羞倚門張望，時光在這樣的古城裏似乎靜止了。 她遊蕩在古城的大街小巷，隱約有古箏錚琮，循著聲音，所到的是一處庭院，古老的門楣，邁步進去，翠竹亭亭，芭蕉茂密，恍如誤入了桃花源。有老人隨著古箏樂聲打著太極，竹林中有小鳥嘰啾，清脆婉轉。於是所有的行程在這裏嘎然而止，一切的行走與尋找都不再有意義。

 

發了幾張照片到微信上，舊時的同學問，故地重遊有何感想。笑答她，原來自己也曾年輕過。想想這蒼山雪洱海月也是曾經拜訪過的，隻是彼時正同學年少，揮斥方遒，如今卻是被歲月重重地壓迫著，在下關的風中瑟縮著，茫然不知所措。佛家說，從來處來，往去處去。如今駐足思量，回首望時，已是頗有些路程，卻是來處亦茫茫，去處亦茫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