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 (101)
2016 (1)
原創天津話詩朗誦《李叔和張姨的故事》(大院風波之三)(上)
作者 醒來已經是黃昏
朗誦 醒來已經是黃昏
(上)
繁星點點,明月高懸,大院裏萬籟俱寂,居民都已入眠。
一陣夜風吹過,院子裏一條黑影悄然出現。
黑影站在院中踱步,身高足有一米六三。
細看原來是李有才大叔,大院裏的情感專家,親民模範。
李叔平日居委會主任風範,院裏四處摸底,各屋亂串。
專愛傾聽居民精神疾苦,望聞切問,答疑解惑,排查思想隱患。
此刻自己卻似乎陷入疑惑,若有所思,問號滿臉。
時而仰望頭上星空,時而凝視腳下地麵,
就像那正在思考《資本論》的馬克思一般。
踱步良久,李叔湊到南房窗下,借著月光向裏觀看。
屋裏是單身貴族阿蔥,大院裏的小資文青,任性瀟灑,有型有錢。
據說前天又吹了一樁姻緣,此時抱著枕頭入睡,斷了弦的吉他放在床邊。
再看西屋敞著屋門,裏邊三洋的鼾聲時起時伏,連綿不斷,
門邊一桌殘羹剩飯,餿了的魚香肉絲氣味嫋嫋飄散。
李叔又來到東屋外,整天八卦的翠花兒此刻睡的沒心沒肺,沒憂沒煩,
《西遊記》盤絲洞裏的妖精一樣,嘴角的口水流成絲線。
卻是大門旁二黑夫妻倆的屋子漆黑一團,窗簾把屋裏的情況遮掩,
隱隱傳出的吱吱聲響,是那床板發出的疲憊哀歎。
李叔全院巡視一圈,最後來到北房門旁的一棵歪脖小樹前。
北房裏一縷青光幽暗,黃昏大師正在麵壁獨坐,氣沉丹田,盤腿修煉,
古井無波,光著膀子的身軀旁,一本《金瓶梅》已經翻得卷了邊。
李叔抓著歪脖小樹正在細看,卻聽一陣傳音入密的聲波送入耳畔:
“李有才,最近看你精神大變,言語瘋癲,難道性情已然逆轉?
深更半夜來到男人屋外偷看,搞基竟然搞到了大院這個世外桃源! ”
李叔嚇了一跳,急忙竄進屋裏,躬身低頭,雙手抱拳:
“黃昏大師明鑒,我李有才最近確是心潮波動,但還是異性戀沒變。
大師明察秋毫,竟然看出了我心底的波瀾,那今晚正好求大師指點。
雖然在院裏道貌岸然,大家尊稱李叔,其實我終究是凡胎肉眼,
七情六欲一點兒不少,經常關起門來顧影自憐,孤獨感歎。
可恨這個世界旱的旱死澇的澇死,李叔久旱的心田更需要雨露的滋潤澆灌。
也是生活無聊,這幾年網絡深陷,整日在虛擬中打發時間。
誰知最近在論壇,李叔卻被一個網名月下白兔的女人迷倒裙邊。
說起這隻白兔,可不一般,多才多藝,琴棋書畫,絕對頂尖,
而且色藝雙絕,一次她在論壇秀了照片,簡直就是明星舒淇的翻版。
隻是年齡比舒淇還年輕,眼神比舒淇還勾人,胸臀比舒淇更豐滿!
不怕黃昏大師笑話,看著照片,李叔當時口水和鹹鹹的鼻涕打濕了鍵盤。
光是這些還不算完,月下白兔吹拉彈唱,妖嬈的嗓音經常放歌論壇,
李叔是聲音控,偏偏白兔的聲音像小爪直撓心坎,李叔一聽就像觸了電。
可歎飽經滄桑的李叔,無可救藥的在網上被這隻白兔玩兒殘。
當然,李叔知道虛擬的網上離現實太遠,天邊的嫦娥隻能暗戀。
可是剛才白兔在網上秀廚藝,有一張用樹葉做佛跳牆配菜的照片,
照片裏一隻手在一棵歪脖樹上采摘樹葉,背景竟然就是這間北房門前!
真是無巧不成書,原來月下白兔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照片的日子是今天,李叔左思右想也沒搞懂,一晚上都在盤桓。
大院平常沒有外人進來,這月下白兔何方神聖到這裏樹葉采撿?”
“哦?原來大院還藏著她這樣的妖仙,搖身就把月下白兔變。”
黃昏大師在床上身子回轉:“我醒來已經是黃昏火眼金睛,竟也看走了眼。
早上見她在窗前歪脖樹上捋走幾把樹葉,不一會兒就聞到了炊煙。
清心寡欲的麵壁辟穀,今天是打通任督兩脈的關鍵,
哪知總有佛跳牆的肉香在身前繚繞,吐納調息的修煉全被攪亂,
要不是三洋家的魚香肉絲餿味遮掩,一身修為都叫她這佛跳牆毀於一旦。
不過采陰補陽,你情我願,我大院裏的法海與時俱進,今天就成全了白蛇和許仙。
有才不必多問,現在就去後院,我算好你和她陰陽相撞,今夜就要成就姻緣。”
“她是誰?後院隻有張姨一人獨居,和李叔我一樣五十過三,逢人不理,沉默寡言,
月下白兔年輕貌美,誰都招呼,廣施雨露,風騷動感,倆人怎會有關?”
帶著疑惑,李叔悄悄來到後院,踩上一個花盆趴在張姨窗戶偷看,
雖然已是深夜,但張姨屋裏卻是明燈耀眼,別有洞天。
隻見張姨站在屋子中間,好像換了個人,全沒了平時的嚴肅古板。
一襲緊身無袖旗袍,對著話筒,身段誇張,正演那起解的蘇三:
“蘇三離了洪洞縣,將身來在大街前,未曾開言我心內慘,過往的君子聽我言。”
正是月下白兔那甜嫩小嗓兒,換成淒涼的唱腔幽幽怨怨,穿透窗簾。
“就說蘇三把命斷,來生變犬馬我當報還!”唱到最後,淒涼轉為淒慘,
隨後張姨使了一個扭身回頭的臥魚兒造型,不料正好把窗外偷窺的李叔看見。
“夜靜更深,誰在孤女窗外偷看?”張姨一個鷂子翻身站起,左手掐成蘭花指,指向外麵,
淒慘的唱腔變為淒厲的道白,仍是京腔京韻,由唱轉念,來了一個全套的唱念做打翻。
咣當一聲,李叔驚得摔下花盆,好在李叔1米63重心低,沾地即起,一個起落竄向前院,
卻覺脖子一緊,張姨已然追上,蘭花指變指為抓,扣住了李叔的脖頸間:
“原來是有才李叔啊,哼!李有才,你我孤男寡女,本應避嫌,大路各走半邊,井河不犯,
看你平時正人君子,道貌岸然,哪知道背地裏踢弱女子門的事兒你也幹。
深更半夜到我窗外偷看,流氓竟然耍到了我的地盤!
我在大院本本分分,不苟言笑,高傲冷豔,一副階級鬥爭臉麵,
私下裏卻是柔情暗潮洶湧,感懷一人飄零,終日以淚洗麵。
本以為隱居後院,遠離喧囂,無人騷擾,誰料剛才自娛自樂,仍是不幸被你看見,
尤其我那臥魚兒身段,腰臀胸三圍尺寸顯現,也是旗袍緊窄,玉腿也露出了大半,
周圍鄰居沒有好人,都是壞蛋,這要傳了出去,以後如何做人?再如何行走市麵?
你今晚看到了我的秘密,就要負責到底,現在想跑為時已晚,
乖乖地進屋給我一個交待,否則休怪我無情翻臉,告你強闖弱女閨房,意欲霸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