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年以後

我回到了那裏，在十五年以後。 仍然是當時的景象：許多的年輕人緊緊地圍坐在一起，密密的，甚至找不到插腳的地方。看不清他們臉上的表情，但記憶中，應該是十分悲壯的吧。而我，十五年之後的我，在人群中穿行，隻為尋找一段失落的愛情，一如當年毫無顧慮地追尋他的我。 穿過人叢，終於見到了一些應該是熟悉的麵容，那是他的室友，當時和我們在一起。但他們說：他和我剛剛離去，因為該是撤離的時候了。是的，並不是膽怯的離去。那時的我，不知道什麽是恐懼，也不害怕也許已是逼在眉睫的死亡，隻是要和他在一起。盡管，就在那一天的上午，他剛剛對我說：分手吧。 於是四處尋找，終於看到了他和我。不是記憶中真實的麵孔，但卻清楚的知道，那就是他，那就是我。我的頭發比那時長，而他，卻不知怎麽剃了一個光頭，許是名什麽誌？我不知道，現在的我仍然不知道，就如我一直不曾明白過他。 但那時的他和我並不能看到十五年後的我，隻是繼續著那一夜的故事。人群中，那時的我緊緊依靠著他，握著他的手，臉上是無比的甜蜜，卻是一種混雜著痛苦的甜蜜。不停地說著許多話，嬌嗔著，似乎是想告訴周圍的每一個人，他仍然愛我如昔。他呢，多半是沉默著，有一點點感動，一點點無奈，也有一點點的愛意。 已經不再年輕的我看著年輕時的自己，心裏有無限的痛惜。那樣的努力，那樣的表演，隻是為了掩飾其實已經無力抗拒的結局吧。其實那時那麽深愛的那麽不舍的那個人，在多年之後，似乎已不值得一提。隻是在十九歲的我的心裏，他卻是一切，令我可以放棄所有，追隨到天涯海角的一切。也許並不是他，隻是那段萌生在心裏，紮根在心裏的愛情？不忍，不舍，亦不能夠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