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個周六的那場勝利,終於要讓我用手指來數,而且要用大拇指。
今年的夏天本已足夠瘋狂。降雨量在創下曆史新高之後,依然是陰雨連綿,而且依然“每逢周末倍思晴”。上周六,14度的氣溫, 20mm雨水在15公裏的風中肆虐,使原來風光旖妮的Britania 公園籠罩在一片淒風冷雨之中,原本遊人如織的沙灘空無一人。
在這樣一個盡管“淒淒慘慘戚戚”,卻“最好將息”的周末早晨,有一場沙灘排球比賽卻鐵了心要頂著風雨開鑼。
因為,這是一場慈善比賽。為了給一個年僅三歲,身患絕症卻不能完全得到醫療保險資助的病童籌集資金。因為,我們要兌現一個承諾。為了一個絕望的身心看到希望的承諾。
雨越下越大。飛鳥打來了電話,說她那裏“斜風冷雨如麻”。一頭狂滴雨水的亂發下,繃著一張冷峻麵容的我,一如麵對即將崩潰的堤壩的前線防洪總指揮般在電話中平靜地說:“啊?這樣啊!這裏沒什麽雨啊。一切都很好啊!請放心過來吧”。
還是長年在朔骨寒沙中鎮守邊關,令胡人不敢過陰山一步的“塞北雙尼”之一的大將朱丹尼,更有泰山崩於前而不形於色的氣魄。在迷茫的雨霧中,拎著他標誌性的一張沙灘椅,一把遮陽傘,從遠處走來。“在無邊大漠中,帶著椅子看沙;在淒風冷雨中,帶著遮陽傘防曬。”這是何等的胸襟,何等的相像力啊!
兩雙姓朱的大手握在了一起。一如朱毛井崗山會師。相互間隻有一句話:
朱阿煩:“來了?太好了。”
朱丹尼:“什麽時候開打?”
十隻4人製競賽級隊伍,四支娛樂級隊伍,捉對廝殺。兩身Air 4s鮮豔的紅色隊服在幾十套身著深色長衣長褲的人群中,顯得格外奪目。
盡管“風在吼,雨在飄”,然而有渥京沙灘第一遊俠之稱的金毛獅王加盟,加上塞北“單尼”穩健的防守,以及“一聲吼,抖三抖”的“主叫”飛鳥的出色表現。我隊小組賽除第一局有驚無險絕地翻盤之外,四戰全勝,以小組第一的身份出線。
午飯時間。“一群人,一手沙,一身泥,一張餅,一瓶水”。幾十人縮在僅有幾平米的空間裏,卻有說有笑,一邊抽獎一邊嬉鬧。歡聲笑語仿佛一縷縷金色的陽光,從一個不起眼的角落發散出來,穿過紗帳般的雨霧,一掃無邊的陰霾。
那天一身騎士打扮的“陽光青年”安德烈,一邊甩著濕透的金發一邊露出他少女殺手般的笑容,從我身邊走過時不經意地扔下一句話:決賽見。
暴雨中,半決賽對手十幾分鍾就迅速繳械。說來也怪,到了決賽時,風停雨住。看來知名“陽光青年”果非浪得虛名,蒼天有應啊。
在有“拚命三郞”之稱的沙灘王子畢福郞(Bi Phram) 的頑強防守和耐心組織之下,決賽中對手給我們造成了很大的麻煩。對方率先拿到賽點,我方奪回陣地。雙方四次交換賽點。。。。24平!
此時此刻,董存瑞方法太少了,邱少雲故事太長了,該黃繼光上了。我一次成功的飛身堵槍眼之後,終於由塞北大將一招“直搗黃龍”從對方中路突破,一劍封喉。
決賽第二局,經過4小時風雨中的拚殺,到這時候什麽技戰術全是扯淡,拚得完全就是精神。“打不死,拖不爛;剪不斷,理還亂”,這一局我隊四人形如一人,攻防均打出了當天的最高水準。居然一路領先直打到18:4。我此時終於抽了筋,隻能掩護,無力進攻。但是在金毛獅王“撫琴弄箏”般的妙手調度之下,飛鳥綿裏藏針的二號位進攻,阿尼穩紮穩打的中路突破,最終將比分鎖定在21:10。
終於拿到了我生平第一個集體冠軍。那時的感受隻有三個字,那是恩來當年給老同誌平反時說的:來晚了。
當天,50多人參加的比賽,共籌集了$2,580多元。是我參加所有同級別的慈善沙灘賽中籌集善款最多的一次。
冠軍固然讓我開心。在這樣的風雨之中送去的希望,昨日永遠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