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中,時常會出現讓你意想不到的場景。隨著時間的流失,這些意料之外的際遇會在回憶的蚌殼內慢慢生成一顆顆晶縈剔透的珍珠。
雙魚座的我,是一個容易被夢幻所牽引的人。位於Jasper 公園Maligne 湖十幾裏深處的Spirit
注:上圖為Spirit Island的示意圖。
出於對Spirit Island的念念不忘,當我飛馳在93號冰原高速上時,始終留意觀察是否還有類似的湖心小島加鬆葉林的景點。功夫不負有心人,即將開到Bow Glacier時路過某未名湖(其實是有名字的,隻是一個小湖所以忘記了),瞥見湖心有一酷似Spirit Island的小島 -- 湖水如鏡,岩壁如畫,鬆林如詩。然而當我哼呲哼呲地背著沉重的器材,小心翼翼地下到20米亂石坡下的湖麵,才發現由於視角問題,原先如詩入畫的奇景立馬變得平淡無奇,島上的鬆葉林和周圍的綠樹相互雜混。而站在高坡上視線又受高速公路邊上層層鬆樹的阻隔。著實失望得很。
大師可以在湖邊呆個三天三夜。我繞著湖邊來回走個十圈八圈琢磨琢磨總不算矯情吧?說來也巧,雖然換了幾個不同角度後仍然不見Spirit Island的絲毫風情,在一個毫不起眼的角落突然發現一灣隱隱泛著五彩的寶藍色湖麵。輕風吹皺,還平添淡淡的油畫情調。
一邊拍照,心裏一邊莫名其妙地回響著那英的《最愛這一天》的旋律,配上即興改編的歌詞:
在你的指尖,
撥弄的是無聲的琴弦;
在你的耳邊,
回響著聽不見的誓言;
在這片湖麵,
沉積著昨天的千年
在我的心間,
流動的是靜止的思念。
最愛這一天拍完之後很有成就感。可是回到住處,發現出現和坡上坡下風景迥異同樣的問題:由於陽光十分強烈,我又沒帶能消除水麵反光的偏振片,原先肉眼看到的世外仙境變成一片平淡無奇的畫麵。正打算棄之不用,回想當時上下20米山坡時的奔波,又著實不忍。就從七個不同的色層分別細致地調整了亮度和對比度。
真是“玉不琢,不成器”。就這樣稍微粉飾了一下,一幅如水般的花剛岩躍然於屏幕之上。沒有主題,沒有焦點,正是我當時留下的那一刻印象。
我曾經親眼見過一種產於印度的花剛岩,就是這樣寶藍色基調中夾帶著五彩紋路的油畫風格,絕對的造化神功,價格也著實不菲。
如果說“如水的花剛岩”還需要一絲琢磨才能發現的話,在哥倫比亞冰原的Athabasca冰川上見到的一幕則完全是一種天然去雕飾的際遇了。
位於Banff鎮和Jasper鎮中間的哥倫比亞冰原可謂大名鼎鼎。冰原由六條冰川構成,其中最出名的就是Athabasca冰川。在過去的一百二十五年間,該冰川消融了約1.5公裏。這1.5公裏全是冰川消融後形成的碎石灘。所有不願意挨50刀乘坐巨大的冰原觀光車上冰原觀光的人,都走這條路。
可別小看這1.5公裏,青壯年走個來回起碼也要一個半小時。正午強烈的冰原陽光受碎石灘反射,卷起的熱浪會帶走你呼出的每一粒水汽。仿佛近在眼前的冰川卻似乎永遠走不到頭。由於思想準備不足我沒有帶水,十幾斤重的背囊和不停流失的水分隨時考問我是否回頭是岸。
正當我氣喘如牛地坐在一片碎石上一邊休息,一邊“望冰止渴”時,發現腳邊有一片巴掌大小的苔蘚狀紫色花叢。與周圍一望無際毫無一絲生命跡象的碎石灘形成了極其鮮明的對比。
這叢紫色的植物,底部是一叢風幹的殘花,與碎石粘合在一起。上部卻盛開著嬌豔欲滴的黃豆般大小的鮮花。衝著高原殘白的陽光,熱烈而又愉快地生長著。
那花的愉快是顯而易見的,那花的熱烈深深地具有感染力。仿佛在說:“風可以把我吹幹,我就變成石頭;風也會把我帶走,在別處盛開”。撲麵來的是與陽光同樣強烈,與熱浪同樣澎湃,比冰川更為永恒的對生命的熱愛。
“Glow with Love”,一回來我不用思索就給這張作品取了這樣一個名字。花花草草見得多了,這種際遇無法忘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