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gay有一個漫長的了解和認識過程,因為有幾個gay同事。
從曆史上來看gay在美國一直沒有地位。早在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期,從非洲傳到美國及世界各地的艾滋病讓人們對gay 產生了很大的恐懼,厭煩甚至排斥,當然還有當時的社會沒有這麽開放,很多gay 受歧視,不敢公開,躲在櫥櫃裏。當時我女兒在初中讀書,作為家長,除了艾滋病捐款,我參加了她學校的所有募捐活動,周末義賣,walking,我覺得我無法支持這種由不檢點的生活方式所導致的疾病。女兒很不認同,她的觀點是:這些人的生活方式是他們的選擇,他們隻要遵紀守法,繳納稅務,別人無權幹涉他們臥室的私事。我們在家裏會經常討論,但是在我們學校的‘政治正確’環境裏,我一般都沉默。
那是1988年,我在紐約一所大學教English Writing 101,是新移民選修專業課前的必修課。當時有幾位男老師,個個儒雅有風度,說話輕聲細語,穿著精致講究。我當時覺得‘他們與眾不同’,但是說不出來為什麽,80年代的中國大陸對gay 的概念是非常模糊不清的,gay在大陸是禁止的,最起碼是被譴責的。在回家的路上,我跟同事說出我的好奇,她大概感到了我對gay的‘零基礎’便對我說,他們都是gay。 我問道,“你怎麽知道?” 她說,“那些衣著一絲不苟,說話慢條斯理,走路有條不紊,很關注自己的身材,尤其是胸部和臀部,準是gay。教ESL的男老師很多都是gay。” 在後來的時間裏,我根據她的說法去辨認和檢驗,好像依然辨別不出gay 或者 not gay, 但是who cares?
大概是20年前,我們學校來了一位教陶瓷製作的美術老師,Roy,我們都住在NJ,他家在我家的前一站,所以經常在NY的地鐵和NJ的火車上碰到,後來不知道怎麽我們居然能達到共識,每天下了NJ的火車在NY的N地鐵站台上碰麵,然後一起坐45分鍾的地鐵到學校。
Roy 非常受高中生們的歡迎,他的art projects 都很有意思,學生們很投入。他把百十個學生使用的美術教室+陶瓷烘烤室整理得井井有條,我的感覺是他是一個內心細膩,有很多生活經驗和手工技巧的老師,a good listener and friend。
2005我看了李安的《斷背山》,原來是不太願意看的,後來看著看著就陷進去了,當看到接近劇終的時候居然有心碎成片的感覺:Ennic在Jack家門背後看到Jack遺留下的牛仔襯衫,那牛仔襯衫罩在自己那件以為丟失的格子襯衫上麵,Ennic 抱著兩件衣服,那應該算是他們最深刻的一次疼痛和愛的證明,是一次刻骨銘心的回憶。電影的最後一幕,Ennis看著掛在他衣櫥的那兩件襯衣,他刻意地將原來在外麵的Jack的牛仔襯衫擺在了裏麵,就像那年在斷背山上他從背後抱住他一樣,Ennis眼裏噙滿淚水。。。愛在這裏以悲劇告終,以無盡的寂寞收尾。
在看《斷背山》之前,我對同性戀的態度是:我雖然不理解他們,但是我尊重他們的選擇;看過《斷背山》之後,我對同性戀的態度是:我理解他們之間的情感,同情他們不敢愛的遭遇,支持他們愛的權利。
我難過了整整一個周末。
周一早上在N車站等車的時候看到Roy,我情緒激動地跟他講起我周末看《斷背山》的感覺和我的心情,說著說著我的聲音梗咽了。這時,Roy 看著我,很久,很久,我心裏不定,不知道他會對我有什麽樣的看法。“我是gay。” Roy 說,看著我。很久,很久,我盯著他。當時不知道是想得太多了,還是什麽都沒想,我隻感覺到Roy的一切忽然都這麽make sense了。他在Ohio的一個農場長大,從小在農場裏幹過所有的農活,接了兩次婚。。。跟斷背山裏的兩個主人公的經曆和年齡都是一摸一樣的。馬上,他開始來勸我,讓我不要難過,“我這個gay都沒哭,你幹嘛哭?”“哎,真沒想到,我還要勸我的non-gay朋友不要為gay 難過”。他還說那兩個演員不行,non-gay 演員是演不好gay的。
從那以後,Roy 跟我在地鐵N車的話題就更多了。他告訴我他的第二個太太是他的soulmate,但是他自己一定要出櫃,便狠心地跟她分手。一次我們談到Bill Cosby (著名黑人笑星,有60舞台經曆,2018年因多次性侵被判監禁),Roy告訴我他曾經是Bill Cosby 的隨隊老師,專門為on the road 的小演員們上文化課。並說了他跟團裏一個黑人同誌的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情:他開始如何從心裏暗戀,後來發現對方也在用同樣的暗戀在關注他,兩人墜入愛河,然後“他的stupid母親逼著他回加州跟一個女人結婚”,Roy 一氣之下跟他斷絕了往來。 “一次他出差回紐約要求跟我見一麵,說隻是見麵,什麽都不做。。。結果,見了一麵,然後did everything。。。,後來他又棄我而去,現在我再也不上他的當了!”
我對Roy 的gay的性生活細節不感興趣,雖然他跟我提到過‘king 和 queen’等terms,我通過他的敘述覺得gay之間經曆的情感,挫折和結合跟我們是完全相同的。我的那些老美同事們在Roy麵前非常放鬆,仿佛在他麵前有安全感似的,幾個女老師在學校野餐的時候,跟他逗笑不停,有個老師竟在陣雨時刻撐著傘坐在他的膝上,唱著“Dance in the Rain”。Roy 詼諧,風趣,調情地說,“Don’t forget I married twice!”,大家哄堂一笑而已。
我的另一個gay 同事是法語老師Ronda,黑人,她的partner 是個白人。她們剛剛結婚不久,準備start family,精子來自一個白人捐精人,後來Ronda生了一個黑白混血的小姑娘,取名Fiona . 我實在是拿不準學校其他同事們對gay 夫妻生養孩子的看法,所以沒有以全校的名義為Ronda開baby shower, 在Ronda 產假之前以Foreign Language Department的名義邀請全校老師參加一個party,大家反應還可以,最起碼是給了Ronda一個moral support。
我的老板/校長是gay, 我感覺她是不太成熟的gay, 覺得她沒有真正地愛過。她每年的五月份撂開學校的一切給秘書自己去參加紐約每年的Gay Pride 遊行示威。有一段時間她經常魂不守舍的樣子,聽說她愛上了洛杉磯的一個校長,兩個人你來我往幾個月,她經常在周一早上說“我今天淩晨搭 red-eye 班機才到紐約,年輕的時候沒經曆過,現在我也要來嚐試一下”,不久就分手了。她是個沒有自信的領導,不願意在年輕的老師麵前暴露她的生活和性格弱點,願意找我說說,也覺得我不會給她泄密。估計她現在還是單身。
我在紐約上城的一個私立學校工作了幾年,外語組來了個法語老師,自我介紹的時候說,“我叫。。。(名字很長),我的wife喊我G。” 沒問題,於是乎我就有了一個Ms. G 的gay 同事。大家的關係很融洽,沒有任何矛盾,利害關係和利益關係,每天都在電梯和飯廳裏見麵,客客氣氣的。
一天,Ms. G, 音樂老師和我在電梯裏碰到了,音樂老師跟我說,中文班的Elizabeth真可愛,小屁股天天都胖得露在外麵。我說,“是啊,我天天都教她怎麽怎麽照顧自己。這姑娘幾乎每次上課都要告訴我一次,‘我有兩個爸爸’。我都會告訴她,謝謝你告訴我,it is OK。” 說完我什麽都沒想,就去吃飯了。這時音樂老師對我說,“你知道嗎, Ms. G 是lesbian , 她有太太和孩子。” 我說,“知道啊!” 她隨即說,“你可能要去她那裏解釋一下。”我嘴上沒說,心裏想要我解釋什麽?但是我還是馬上就去了,Ms. G 在五樓吃午飯,把門打開,一臉不高興的樣子,我先開口, “Ms. G, it is not my intention to bring up anything sensitive to you, but if I ever offended you, I apologize.” 沒想到她很不給麵子,說她很upset,讓我趕快離開。我退了出來,很茫然,不知如何處理是好。說實話我這一輩子沒有感到這麽委屈過,我說錯了什麽?做錯了什麽?
我的個性很強,很倔,我感覺自己也要有個態度,我采取了‘avoid’的方法,避免跟Ms. G 有直接接觸。大概經曆了十天左右的委屈,氣憤和無奈,Ms. G 來找我了,說她想了很多,她找過校長,找過副校長,她們都讓她自己直接找我談。(天哪,她去找校長說什麽?我哪裏做錯了?我哪裏說錯了?)但是我還是耐著性子聽她解釋。她具體說什麽我基本上沒注意,隻是一條我記得了。我說過我以前沒有碰到過這麽小的小朋友(4歲)談自己同性家長的情況,所以我的答案就隻是停留在“Thank you。 That is OK。” 的層次。她說你可以說,That is great! You are so lucky to have two dads! That’s a beautiful thing!” 我不想再聽下去了,我說,“謝謝你來找我,我有很多很多gay朋友,我很尊重他們,我也很尊重你。我會采納你的建議。謝謝你!”
幾個月後因為家裏的一些情況,我不想再繼續教書了,我在決定辭職之後告訴了她,她說,“為你的決定高興,我很幸運能在最後的幾個月裏跟你交朋友。” 在歡送會上她還送給我一束紫色的牡丹花。
我還是那句話,我理解gay之間的情感,同情gay不敢愛的遭遇,支持gay愛的權利。但是不希望任何人告訴我如何向我的學生們傳達我的價值觀,什麽“You are so lucky to have two dads! That’s a beautiful thing!”。 NO, 那是你的想法,你的標準,不是我的。 我們要相互尊重,我沒有歧視gay,同時也希望gay不要給我洗腦,來讓我美化他們。
於是他們用錢買通豬黨政客,豬瘤媒體給他們發通行證
如果有下次,告訴她,你是個Jerk, 無關性向。
但是,我們大家都希望孩子們-自己的或者社會上其他的孩子們-不要染上近視眼。我們都需要努力預防近視眼,但如果得了近視眼,也無所謂,戴上眼鏡,照常生活。
如果近視眼的人說,不容許社會預防近視眼,因為近視眼是正常,應該為近視眼感到自豪,預防近視眼是歧視,那就不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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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非常讚同您女兒的觀點。但是人的感覺有時候是用理性控製不住的。一次從機場出來,走在前麵的是一位三十左右的老外白人男人,一個中國男人大約二十五六歲,在外麵等他,應該是接機的。兩人相見突然擁抱開始接吻,我當時的生理反應就是胃裏的東西往上湧,差一點就吐了一地。
一切都是混亂的。我們不必為政治正確背書,因為人為了內心的欲望可以把任何事情都說成冠冕堂皇。
但真理永遠不是在人這裏,因為還有天理。其實:聖人幾千年前就明示給世人:“一陰一陽謂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