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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想起來,我從小就是個沒出息的人。
喜歡看螞蟻打架。那時窮,吃此習慣不容易。家裏買個西瓜泡涼水裏,我能玩半天。我就覺得圓圓的泡水裏好玩。
偶爾農民進城賣鮮玉米,我覺得玉米穗子特好玩,胡子似的,能玩半天。
吃螃蟹,我把鉗子留下來,好長時間。我覺得通紅的螃蟹鉗子,像一個鷹頭,很美。
你說我的同學都想著當幹部,考試的前幾名,我玩這種東西,能有出息嗎?
這種惡習一輩子不改。
前幾天,院子裏的灌木枯死了,鋸了,根挖出來。
我惡習不改,把根留下來。
這個房子,是92年建的,這個灌木,也是92年埋在房前的。
九二年的八月,我登陸美國。二十多年,我搬家,讀書,工作,戀愛,結婚,生子。
而這棵樹,春夏秋冬,風霜雨雪,一年一度,在一個地方,看著房前這片風景。
如果這棵樹,能聽我說話。我就說,漂泊了二十多年,我住在這座房子裏,算是消停了。
它說,這的冬天,冷啊。雪下了,又化了。花開了,又謝了。我不像你,走過那麽多地方。但這座房子,我可是陪了它一輩子。光在草地上割草的,就換了好幾茬了。
這樹根,怎麽舍得燒呢。
我磨了,拋光去,上漆,放在桌上,和我說話。
我們都有二十六年的時光。
二十六年,這個根就長了這麽一點,好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