窮則思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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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社會把人變成鬼，新社會把鬼變成人。我一看見這句話心裏一激靈。不知道賀老現在還在世否，如果還在，我特想問他一個問題，你老也是經過抗日，解放戰爭，新中國成立，一點點踩著胡風之流的屍骨往上爬，整人無數，官至文化部長。現在您老也歲數大了，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說句良心話，這共產黨新中國是把你變成人了還是鬼了。
您老要還堅持是個人，我就隨便從網路上摘點你的逸事：
“那次會議人多，按年齡分為兩路，年紀大一點的怕掉入河裏，就或站或坐靠著山那邊，我們年輕一些的就麵朝河麵蹲著坐著。一聽說來了賀敬之，大家都朝那條大汽輪上看。賀敬之那時也就六十歲左右，他個兒高，也魁梧厚實，但幾個男女仍像照顧七八十歲老翁一樣地前前後後都伸直胳膊生怕賀敬之落入水中。從大汽輪到河岸，有一段木板橋，在眾人的護衛下，走下木板的賀敬之終於到了陸地，也就是我們兩排人中間的那條小路。
我們都是或研究中國現當代文學或在大學教學中國現當代文學的，“賀敬之和他的作品”是必須熟悉的。原以為賀敬之會蹲下來與我們隨便說說話，甚至有幾個學究式的老者還準備了賀敬之的作品要讓他簽名，因為會議一開始就宣布賀敬之肯定要到會。
不料，這位賀敬之一到陸地，就快步如飛，隨行的幾個男女隨著賀敬之的步伐，麵朝賀敬之，兩手臂張開，不讓路兩旁的人與賀敬之接近，弄得靠山那一邊的人直往山上爬。我在最後麵，目睹賀敬之及其隨行的陣勢，算是弄懂了“大步流星”、“氣宇軒昂”、“目中無人”、“勇往直前”這些成語的含意。不過，賀敬之這回的“勇往直前”僅僅為了優先乘坐特備的遊輪，先行起航，同與會者乘坐的遊輪保持一大段距離。不見賀敬之在會上做報告，他就專為遊小三峽而來，遊完便走了。”
如此官氣，是人幹的嗎？我是懶，懶得去翻賀老批判胡風，批右派，批精神汙染，資產階級自由化的文章與講話，賀老行將就木還說那是人話，我就隻有一個結論，賀老這鬼都變不成人了。
寫此文不是想和賀敬之過不去。郭沫若，大文豪，女神開五四之後的一代詩風，再看看他解放後落井下石批胡風的文章，再看看他那詩，“向江青同誌學習”，“擁護華主席，擁護黨中央”，“窗內窗外兩個太陽”，臨死還要把骨灰撒在大寨的土地上。這是人說的話人幹的事嗎？郭沫若都如此，賀敬之又算得了什麽。
寫此文的目的，是因為那所謂白毛女的主題思想，讓我得出了相反的結論。餘生也晚，沒經過舊社會，舊社會是不是把人變成鬼不知道。說起新社會，我有切身體會，不談三年自然災害之類的肉體折磨，隻從靈魂上說，新社會百分之百把人從一生下來就變成鬼。
此話怎講？我先向眾位推薦一本好書，台灣聯合出版的鍾阿城和李爽合寫的爽。是李爽的自傳故事，文革後期和改革開放初期一個特殊女流氓的經曆。阿城有點才盡，這本書還上得了棋王的台麵。
話說李爽被關勞教所裏。裏麵有一個特單純的十幾歲小姑娘，抓錯了，判了勞教。兩年之後出去的時候怎麽著，“從頭到腳一地道女流氓”，同性戀也學會了，偷東西也學會了，一張嘴全是流氓腔。
舊社會我不知道，新中國，就他媽地地道道一個心靈勞教所，好好的人生在這個社會，也給你變成沒心沒肺的鬼。
各位別嫌我說得過分。各位回想一下各自的成長曆程，從小學中學，到大學，以至畢業工作，社會都在鼓勵你作什麽？什麽人吃得開？是不是溜須拍馬，上小學就會給老師送禮，上中學第一個寫入團申請書，上大學積極入黨的人吃得開。請問那些入黨的人有幾個讀過共產黨宣言，即使讀過了，又有幾個真正相信共產主義？入黨的目的還不是以後有個好的前程？
一個社會鼓勵人民在信仰上撒謊，這個社會方方麵麵就都充滿謊言了。
98年回國，見到現在憔悴得不得了的我們班當年的係花。她給我講個故事，說我們係第一個入黨的那位先進當年找她談心，竟然以介紹她入黨為條件要和她談戀愛。
這還不是悲劇，悲劇在於，這位戀愛沒談成的黨員，現在是一個省得經委主任。畢業二十年，當年大學的黨員積極分子現在都是這個局長那個主任了，有一天冒出個省長部長之類我一點也不奇怪。各位想想，此等人物掌權，又能做出何等好事。
我並不是在此責備我的同窗。我還得承認，他們大部分還是絕頂聰明。問題是社會如此，定下調，他們適者生存，進了社會這個心靈勞教所，好心也教壞了。
常常在報章上給中國的領導戴高帽，什麽鐵麵總理，平民總理之類。我一看就惡心。我在想，中國的官場，充滿了爾諛我詐，他們也是靠我大學裏見過的積極分子們那套功夫生存下來，而且比我的同學高超百倍，能鐵麵到那去，平民到那去？
我就知道朱容基當年以為自己升官無望，才跑到清華去兼了個管理學院的院長。那時我陪家父散步，天天早晨見到這位鐵麵，陪夫人沿著釣魚台前的馬路走。是鐵麵了，因為升不了官沮喪的。此人當了總理，說了一套讓全過人民為之動容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得話，報紙大加宣揚。COME ON。中國的官就是說這種假話爬上來的，說的越好聽，越不可信。
最近不停有人問願不願意海龜。我說回國，門也沒有。當年我出國，硬卡著我不給我辦手續的人事處長，大名石書明。最近我在網上看見了，犯了事。下麵是新浪的新聞：
http://news.sina.com.cn/c/2002-03-30/1150528371.html
中國郵政航空公司原老總涉嫌貪汙百萬元受審
中新網北京3月30日消息：北京市第一中級法院昨天上午公開開庭，審理中國郵政航空有限責任公司原副董事長兼總經理石書明涉嫌編造事實、簽訂虛假合作協議、騙取公款100萬元一案。 檢察機關指出，被告人石書明於1998年初，利用擔任中國郵政航空有限責任公司副董事長兼總經理的職務便利，夥同他人，編造中國郵政航空公司籌備處與中國國際文化傳播
中心中國知識經濟科教研究所有合作關係，須支付顧問費之事，簽訂虛假合作協議書，騙取中國郵政航空有限責任公司公款人民幣100萬元。 檢察日報報道說，檢察機關在法庭上出示了大量證據，而石書明始終不承認自己的行為是貪汙。由於案件較為複雜，法庭宣布擇日將繼續審理。
就石書明這種人，素質極底，我一眼就看出這種人升官必是貪官。可是在中國，他卻一步步高升，當上中國郵政航空有限責任公司副董事長兼總經理。我要回國，天天見這種人的嘴臉，和這種人打交道，怎麽受得了。那天這種人升不了官了，我就可以回國了。
本人居美十餘年，作為社會一分子，對美國社會發展的動力有切身感受。中產階級。總統大選又來了，候選人又在吹噓為中產階級謀福利。什麽是中產階級？我的理解就是認認真真幹活的老實人。美國也有小人，也有馬屁精，也有行賄受賄。但是，美國和中國最大的區別是，美國給認認真真幹活的老實人一條出路。搶銀行的搶他的銀行，拍馬屁的拍他的馬屁，鄧文迪嫁她的億萬富翁陽萎丈夫，小百姓也幹活掙錢，踏踏實實過不太舒心的日子。
在中國，行嗎？不行。小學生就想著給老師送禮，三講你得表態，批法輪功你得發言，你黨入黨，不認就當不了官，當不了官你就貪不了汙，貪不了汙你就不富，不富你就在這個社會裏活不下去。
鄧小平不是要清楚精神汙染嗎？這才是真正的精神汙染。
我要是海龜了，我自己忍了，被汙染。我那女兒天真爛漫，不諳世事，從美國人汙染成中國人，那可萬萬使不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