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一篇跟我的青少年時代緊密相關的故事。 留個腳印。
小學四年級, 因為母親去世, 爹不得不搬家到我母親的老家, 和我的姨母住鄰居。 這樣爹下班晚, 我就到姨母家。 姨母有七個孩子, 家裏永遠有人。 不像我家, 隻有我和老姐。
小學中學, 都是生活在這裏。 法海寺, 是我們鄰居孩子們經常進出的地方。 從山後小路往東, 可以走到八大處。 現在想想, 寺廟不是一般的莊嚴漂亮。 寺廟北麵是翠微山, 坐北朝南。 有大殿, 前後兩晉院子, 紅牆黃瓦。 寺院側後邊的偏院, 是和尚的宅院。 院前有泉, 水極甜美。
小時候的大殿, 從來都是鎖著的。 小腦袋們好奇, 扒門縫, 可以看到滿牆的壁畫。 基本是佛教故事。 雖然顏色褪掉很多, 因為小時候對繪畫感興趣, 每次偷看也是滿心喜歡。
網上找來照片, 給朋友們看看。
而九中, 是我五年初高中所在。
資料如下:
北京九中現位於北京市石景山區金頂南路附近,從1946年創立至今,先後經曆過三次遷址。
最初校址:維護門頭溝城子鎮,校名為門頭溝私立中學;
第一次遷址(1950年):北京九中的前身是門頭溝私立中學,最初校址位於門頭溝區城子鎮,後於1950年在石景山區法海寺內創建分校;
第二次遷址(1952年):1952年,北京九中的門頭溝小區和法海寺校區合並,並遷址到石景山區法海寺南300米左右的承恩寺南園;
第三次遷址(2000年左右):之後於2000年(待查出處)左右遷址到石景山金頂南路附近(具體地址待查)。
文章提到承恩寺。
位於石景山區模式口大街路北的承恩寺,是一座聞名於世的古代皇家禪林。該寺建於明正德五年(1510年),落成於正德八年(1513年)。故老相傳,承恩寺雖晚於法海寺,但這裏早在唐代武德年間(618年)已有了舊寺廟存在。據史料記載,明時所建的承恩寺規模宏大,氣度不凡,占地就達40餘畝。
明代大學士李東陽在撰寫的《承恩寺記》中曾闡述了其“高塔前聳,崇崗後峙”的風水特點。而在《遊西山諸名勝記》中,記載該寺住持僧是光宗帝朱常洛的替身僧。萬曆皇帝也曾駐蹕該寺,寺內一直留有“龍座”等物。因此寺的特殊作用,被皇帝敕賜為了“承恩禪林”。直到清代,醇親王,禮親王等權貴們,都曾多次在寺內住宿。
觀承恩寺所在之處,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其地處京西古道模石口隘口東側,是張北,山西,內蒙古等進京的必經之路。從表麵上看,承恩寺是座普通的宗教道院。但建寺人卻非同一般,它是明朝司禮監大太監溫祥,當時也是皇太後的心腹。這座掛有“敕賜承恩禪林”匾額的古寺廟,有三不之謎讓人感到費解。
據曆史記載,此寺自建寺以來一不受香火,二不做道場,三不開廟門。此乃是違反佛教常規,在北京各廟觀實屬少見。舊時,模石口古村的街巷中商鋪雲集人來人往,廟前的京西大道上車水馬龍駝鈴不斷。惟獨承恩寺山門緊閉,寂靜的寺院無一人進出。堂而皇之的古刹禪林猶如蒙上了一層神秘的麵紗,成為了一處可望而不可即的世外桃源。
一看這個介紹, 您可以猜猜承恩寺南園是啥樣子。 我們學校, 以現在的標準, 那是相當大。 主操場周圍的平房教室。 老師的辦公室構成一個小院子。 東邊還有家屬宿舍。 宿舍後邊有個校辦工廠。 最東邊是遊泳池, 引永定河水入池。 遊泳池南側, 是很大的果園。
想想我們那個時代, 學習環境是很奢侈的。 學校就在翠微山下, 永定河旁。 春天操場旁的桃花盛開。 泳池旁的柳樹, 春天最早綠色, 秋天最後褪色。 而果園的桃花梨樹, 都是不經意地花開花落, 再悄悄然果實累累。
文革剛剛結束。 人們才從一窮二白的時代走出來。 錢, 這個最壞人心的東西, 還沒汙染到校園。
九中, 當時北京的重點中學, 老師是最好的, 學生是最純的。
那時候太愛讀書了。 老師們競爭下午課後自習時間。 化學老師吉少左, 數學老師張平坡, 語文段老師, 誰抓到誰講課。 幾個班同學搬著椅子, 擠進一個教室。 老師唾沫星子四濺, 同學們如饑似渴地吸收營養。 幾個班一起, 大風扇吹著也不管用。 那個啥都長了痱子。 嗬嗬。
這篇文章, 講法海寺的壁畫。 其實承恩寺的壁畫, 也是很漂亮的。 而且寺裏的四進院子, 也是非常美。
想想有趣, 因為我的兩個小學一個中學, 都是建在寺產上。 我去年回老家, 去了我的小學校。 學校如今已經破落不堪。 而法海寺外邊那個熱鬧, 集市, 廣場舞, 唱戲的, 遛鳥的, 已經特誇張。 九中把校門改開在了金頂街, 可能為了交通更方便吧。
幾年前聽說開發商要買下模式口, 建明清一條街, 居民為了多拿拆遷費, 拚命蓋房。 開發商付不起了, 隻好作罷。 虧他們沒折騰成, 不然老街上這麽多寺院文物, 都給毀了。 環境也給破壞了。
看看日本人那麽幾個小寺院, 保護得什麽似的。 咱們的文物文化保護, 差不是一點半點兒。 就模式口來說, 老街的古老寺院, 民宅, 駱駝場, 桃林果園, 老墳, 這些我從小看著優雅的東東, 消失太多了。山上打日本的炮樓, 怕也早沒了。 哎!
最後上故事。
http://bjwb.bjd.com.cn/html/2015-06/29/content_291376.htm
老校工拚將性命護壁畫
法海寺壁畫麵臨的最大劫難還是在“文革”中,如果沒有這位“拚將性命護丹青”的老校工吳效魯,也許今天我們將無緣再見這些瑰寶。 吳效魯已經去世多年,和他當年在法海寺一起居住的九中退休老師丁傳陶給筆者講述了那段往事。
吳效魯老家是河北淶水,年少的時候,曾在北京琉璃廠古玩店當過學徒,他經常被店裏派去給政界、文化藝術界人士送古玩和字畫。他去過徐世昌、靳雲鵬、張作霖、段祺瑞的公館,他還到梅蘭芳家裏送過演戲用的折扇。後來,他在琉璃廠和山海關開過自己的店。可以說,吳效魯是個見過世麵的人,也正是他的這段人生經曆,和他對文物的鑒賞力,使他後來為保護法海寺壁畫做出了驚人之舉。
吳效魯在山海關期間,他的妻子因病去世,後來古玩店也破產了,他帶著兩個兒子回到北京。他到門頭溝煤礦背過煤,打過零工,做過生意。後來吳效魯來到新建校的北京九中做了工友。1950年,吳效魯調到坐落在翠微山的法海寺內的九中分校,負責照料教師的辦公室,他還敲過鍾、管過夥食、巡查過夜、看過大門。“文革”之前,他又第二次上山,住到法海寺內,做南寺宿舍的管理員。
丁傳陶說,在他的記憶裏,北京九中的一切勤雜工作吳效魯都做過,他是個性情和善、待人誠懇、與大家關係融洽的人,年輕的老師和同學們,都親切地叫他“吳大爺”。 80多歲的丁傳陶,從1966年到1981年的15年時間,都住在法海寺院內的西房。至今說起吳效魯的壯舉依舊非常激動。1966年6月,“文革”開始,拿著法海寺大雄寶殿鑰匙的吳效魯麵臨著艱難的抉擇,因為九中的“紅衛兵”們打著“破四舊”的旗號,要上山“造反”。吳效魯聞訊後,連忙給北京市文物管理處打電話告急,要他們趕緊派人來保護壁畫。文物管理處那時候正處在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的境地,派來的人隻能把吳效魯悄悄叫到法海寺大門外,叮囑了吳效魯幾句就回城了,於是保護法海寺壁畫的千斤重擔就落在了這位老人的身上。
吳效魯當時雖然非常緊張,但他還有某種僥幸的心理,他想,或許學生們隻是喊喊,不會真的上山。哪知,第二天,一群“紅衛兵”小將果然身穿綠軍裝,胳膊上戴著紅袖章,手上拿著刀斧棍棒等打砸工具,氣勢洶洶衝上山來了。因為是九中的“紅衛兵”,知道大雄寶殿的鑰匙在吳效魯手裏保管著,所以一進廟,他們就高喊著叫吳效魯打開殿門,吳效魯嚐試著給他們講壁畫的價值和保護文物的意義,但這群“熱血沸騰”的孩子根本不聽,大聲高喊著“破除四舊”“造反有理”……此時,“紅衛兵”們似乎也失去了耐性,威脅吳效魯,如果再不交出鑰匙,就開始砸門,衝進大殿,開始“革命行動”。吳效魯心裏盤算著,看來不讓他們砸點什麽,是過不去這關了,他掂量了一下,覺得壁畫是珍貴的國寶,五百多年保護至今,不容易,一旦毀壞,將是無法彌補的損失,而泥塑的佛像,是一般的工藝製作,毀壞之後,將來還能再塑。於是,他憑借著敏捷的思維和與這些“紅衛兵”們平時良好的關係,雙方達成了協議,毀塑像,而留壁畫,否則他將以死相拚。說罷,吳效魯抄起一把早就準備好的砍柴的斧子,威風凜凜地站立在壁畫牆前。這些“紅衛兵”一看吳效魯拎著斧子要拚命的架勢,真就砸了塑像後,沒敢毀壁畫,下山去了。
20世紀70年代初,74歲的吳效魯去世。他去世後,另一位有過軍旅生涯的老師邱鬆岩,受北京九中之托,繼續掌管法海寺壁畫大殿的鑰匙,終使壁畫在“文革”中未遭破壞。 如今,法海寺壁畫已經和圓明園遺址、三星堆遺址等一起名列國家第3批國寶級文物,並且在本世紀初進行了長達7年的大規模修繕。這塊藏於深山的瑰寶,曆經600多年的滄桑之後,靜靜等待著能夠讀懂它的人
不客氣! 北京有很文化的東東, 懷念。 希望保護文物的概念深入人心。
問好兄!
謝謝美麗的詳細介紹.
是呀! 他做過古董, 懂行, 知道這東東的價值。 趕一個沒有文化的校工, 哪會舍命相抵!
我的中學時代是挺幸福, 學校環境好, 老師們特好, 有的叫不上名字了, 可他們的樣子都可清晰了。 想念他們!
謝謝妹妹! 周末愉快!
謝謝美麗分享, 周末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