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鼠烏托邦

強大神奇的youtube推送不知出於何原因推送了一個關於老鼠烏托邦的科普視頻給我。 使我知道和學習了一個很有意思的科學實驗。上網進一步調研了下後越發覺得這個實驗很有趣。也許能對社會的種種現象有點啟示性。 

這其實是一個老實驗了。從50 到70年代進行了三次。是一個叫約翰.柯亨（John.B.Calhoun）的動物行為學家的研究課題。 當時西方社會剛從二戰後的創傷中恢複過來。人口膨脹，城市化進程迅速, 使得許多學者開始對人類的發展未來產生疑慮。深受十九世紀人口學家馬爾薩斯（Thomas Robert Malthus） 影響的新人口學盛行。（題外話，可見50年代老毛和馬寅初的人口之爭也是時代產物也就不奇怪了。信德國老馬老毛當然要反英國老馬的理論，並把中國老馬打倒了。）西方在此背景下環保主義運動也就在此時蓬勃發展起來。約翰.卡亨也正是才此背景下開始了他的動物行為的研究興趣。

柯亨的實驗分三個階段，分別在50、60、和70年代進行。最初實驗柯亨管它叫“老鼠城市”。他在樹林裏為老鼠打造了一個四分之一平方英裏理想的棲息環境。無限提供他們所需的所有必須品，並保護他們免受天敵傳染病的威脅。唯一的限製就是他們不能超越這鼠城疆界發展。 柯亨預計該鼠城的鼠口上限為5000隻。他以5隻懷孕的母鼠為起點使他們的基因庫足夠多元。起初，鼠口如預計的一樣成幾何數增長。但不知出於什麽原因，當鼠口達到150隻時，卻停止了增長。柯亨將實驗維持了2年半左右。到最後鼠口也就在200隻左右。可以說實驗是失敗的。沒有達到預計的鼠口目標也就無法觀測他們在擁擠狀況下的行為。反複研究後柯亨發現鼠口停滯的主要原因是幼鼠的夭折率太高。幾乎是90%多。不知是啥原因，母鼠後期都不願意照顧幼鼠導致高夭折率，從而導致整個鼠口的停滯。 而且柯亨還發現，盡管有足夠的空間和資源，整個鼠口也隻在幾個固定的地點範圍進食繁衍，並沒有完全有效利用資源。整個族群分了12個部落。不再分化。 究其原因柯亨無法解釋，隻能期待更進一步的實驗來回答。

在60年代受雇於國家精神健康學院的柯亨又繼續他的實驗，並把它稱作“老鼠世界”。這次他完善了他的環境設計，設計了一個極其狹小有限的環境。猶如一個城市街區一角。人為的分成有差異的4塊方形區域。其中頭尾兩塊較大並各隻有一個梯子通道進入，便於防禦成私人領地。中間的兩塊區域則隻能作為公共區域。柯亨還特意設計了不同的進食裝置，迫使一組可以單個進食，另一組趨於共同進食。老鼠的做窩區域都像樓房公寓一樣是多層和環形樓梯進入。柯亨設計了兩組對比實驗。分別是32和56隻年輕公母相等的鼠群進入設計區域繁衍。每個實驗環境可以允許大約40隻老鼠舒服生活。但柯亨讓他們發展到了80隻左右才終止實驗。實驗開始不出意料，母鼠們很快就平均分布在各個區域。但公鼠的分布就大相徑庭了。他們很快就分成了三六九等的社會階層。占統治地位的公鼠們很快就占據了較好的兩頭區域並嚴密防禦其他公鼠的進入，除非是自己血統或少數柯亨稱作的“特殊公鼠”。這所謂的 “特殊公鼠”在我看來其實就是一群公公鼠。作為中國人的我很容易理解他們的存在，但柯亨對他們百思不解。因為他們對母鼠根本不感興趣。隻尋求和統治鼠發生關係。而統治鼠則欣然接受從不抗拒。而這一切最終造成剩下公鼠成為低端鼠口，被迫聚集於中間的狹小區塊過著屌絲的生活。於是所有的怪相開始叢生，老鼠世界禮崩樂壞。柯亨管這種老鼠社會行為的異化叫做“行為墮落”（behavoral sink）。當老鼠口不斷增長，空間日趨擁擠時，老鼠的行為墮落就發生了。 首先是由於母鼠成熟後不斷受到公鼠的騷擾侵犯， 築巢能力下降。幼鼠的生存環境嚴重低劣導致夭折率高升。一度達到96%。而成年公鼠的行為則越發暴力，統治鼠常常莫名攻擊低端鼠造成他們的受傷和幼崽死亡。柯亨將低端公鼠分為三類：1） 性癮鼠。他們從不爭奪社會地位，卻喜歡無差別的尋求交配其他鼠類，不管性別年齡。而且常常得手。 2）夢遊鼠。 他們從不與其他鼠發生任何關係，因此也為其他鼠忽視。一般都很肥碩健康幹淨，行動緩慢。3）另類鼠。他們是一些高度性興奮活躍的鼠。盡管飽受統治鼠的攻擊，他們仍舊孜孜不倦的追求無差別交配。甚至追蹤到母鼠巢內，並經常腐食幼鼠屍體。最終老鼠世界被柯亨描繪成老鼠地獄。 所有的老鼠行為都異化墮落。當實驗終止後，柯亨將其中的四對最健康的老鼠再以正常方式放養。結果他們無一能養育後代，後代而全部夭折。 柯亨預測實驗若繼續老鼠世界的鼠口最終會崩塌滅絕。 這次老鼠世界的實驗使柯亨聲名遠揚。他的論文也廣為流傳。許多學者和政客們都開始拿他的實驗結果映射人類社會的行為和現象。 人們開始反思社會行為對人類命運的影響。然而柯亨並沒有結束實驗。他在70年代又悄悄地進行了場更大規模的老鼠實驗。就是後來人們稱作的“老鼠烏托邦”。 

在這次實驗中，柯亨重新設計了他的老鼠封閉空間。不再人為分化區域，盡可能避免行為幹涉誘導等因素。這是一個大約2米見方的深井。四壁都是高層公寓式的築巢區。所有的食物，水，築巢建材都在底部區域供應。柯亨預計整個區域最終可以容下3480隻老鼠。 他放進四對適齡老鼠後就不管不顧地觀察他們如何行為和發展了。結果他發現鼠口的發展一共經曆的四個階段。1）封建期。共104天。老鼠開始分領地，分階層並築巢生育後代。2）擴張期。從104天到315天。鼠口每55天左右翻倍高速增長。同時老鼠開始自然分流，向個別區域集中聚居的現象。 3）滯漲期。 從315天到560天。鼠口每150天翻倍。 這個時期是所有柯亨前次實驗的老鼠行為墮落期的翻版。所有的低端過剩公鼠都集中於中心區域。底層互掐是通常的。暴力泛濫，幾乎每個鼠都傷痕累累，個別常被虐族隻會不動默默忍耐。 剩女鼠們則分批聚居於高層公寓以躲避暴力。而先期的勝利族公鼠則頻於保護領地而精疲力盡。逐漸失去控製。使有後代的母鼠不得不自我保護也變得越來越暴力。無法專注養育，經常搬遷，從而導致幼鼠死亡率高、幼鼠過早脫離養育，甚至母鼠不育症增加。到這個階段的後期，社會架構連柯亨都說是禮崩樂壞了。  4）死亡期。 從560天以後。 鼠口開始銳減。原因是新生代的母鼠由於缺乏母愛都失去了母性，不知道如何養育後代。而這代公鼠大都變成了柯亨稱為“美麗一族”（the beautiful one）的夢遊鼠看上去還有點鼠樣沒有傷痕。因為他們從不介入任何爭鬥和交配，生命對他們來說隻是吃喝拉撒睡和梳理容貌，延續身體的存在。再無其它社會行為和意義可言。一個無欲望的鼠世界在到達2200隻頂點後迅速消亡。柯亨在論文裏預計，最後一隻老鼠將於實驗開始後的第1780天後死去。 看來他也沒有殘忍到完成這個烏托邦實驗到最後。  

柯亨在他的論文開頭曾提出問題，眾所周知的影響一個生物種群數量的自然因素有不幸。其中包括被掠食，疾病，以及食物的供應。但是生物種群自己的惡習會有多大影響呢？在進行了這些實驗後，他感慨道。盡管他觀察的是鼠類，但他時刻不聯想到人類自身的相似性。複雜如人類，其社會職責要求的缺失最終也會導致社會行為的塌陷。隨之而來的便是社會解構和暴力。複雜社會行為被碎片化，有利於生命的任何社會發展被阻斷。物種也就可能滅絕。

了解了柯亨的這個老鼠烏托邦的故事後，不禁浮想聯翩。人類社會發展到現在也算是一個烏托邦了。人口暴漲。我們在這個星球幾乎沒有天敵。二戰後的相對和平以及高科技已使我們物質上遠比我們的祖輩豐富的多。 而同時社會也在不斷解體重組。聯想到如今眾多的社會熱點新聞。如今年輕男性娘炮盛行。剩女泛濫。丁克家庭，底層互掐。報複社會，砍小學生。以及大量的宅男宅女網泡在網上自嗨一族。生了孩子的也隻會交給上一代養。 人類社會目前是否也逼近後滯漲階段？ 根據可考最古老的人類文明蘇美爾文明記載，我們都是外星人阿奴阿奇神的DNA改造的奴工族。有科學家說，地球是關人類的監獄星球，因為人類很暴力。也許我們也僅僅是一群被觀測的鼠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