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索諾拉

位於美國亞利桑那州西南和加利福尼亞州東南以及墨西哥北部的索諾拉沙漠（Sonoran Desert）是北美洲最大的沙漠，巨型的薩瓦偌仙人掌（Saguaro Cactus）是這裏得天獨厚的驕子，是亞利桑那州的象征，薩瓦偌的花自然也就是亞利桑那的州花。



第一眼看見薩瓦偌，驚歎它的碩大。

薩瓦偌的壽命可長達200年。一株成年的薩瓦偌高可達40多尺，重可達8000多磅，陣雨時一次性蓄水可達200多加侖，足以在持續的幹旱中存活一年以上。沙漠巨子，名不虛傳！

走在長滿薩瓦偌的沙漠裏，陡然感覺自己矮了不止三分。起風的時候，又不無擔心地想：萬一倒下幾棵，近萬磅的份量，給砸著肯定是沒命了。心存了幾分戒意，我注意到幾乎所有的薩瓦偌都是垂直向上的，很少有歪歪斜斜的，即使長在山坡上。我想那些幼年時長歪了的薩瓦偌，早晚會吃不住自己的份量，倒地化為塵土，但願來世能長得堂堂正正。



看多了薩瓦偌，喜歡它那兩邊如迎賓的手臂一般的旁枝。

我們的車子行駛在索諾拉沙漠裏，遠遠地望過去，一個山口兩邊的坡地上，薩瓦偌像哨兵一樣列隊矗立著，它們一個個張開兩臂，和我們遠道而來的客人打招呼。開始以為薩瓦偌都是雙臂的，後來發現也有四到五根旁枝的，但站定了從遠處看，仍然像是雙臂。這些旁枝彎出去之後也必須垂直向上，不然長著長著就耷拉了下來，像個遲暮的老人。從倒地的薩瓦偌殘骸上，可以看到它們內部排列整齊的管狀結構，既是輸水的網絡，更是支撐的骨架。



終於看見了夕陽裏的薩瓦偌，我無語了。

從索諾拉沙漠博物館出來，太陽西斜了，布滿薩瓦偌的山穀浸潤在暖暖的餘暉中。我們開車回到國家公園裏，爬上一個高地，找了塊大石頭坐下來，慢慢地欣賞索諾拉沙漠裏獨一無二的黃昏。











遠處的山穀裏，逆光中的薩瓦偌蒙上了光暈，變得撲朔迷離；近前的山崗上，夕陽下的薩瓦偌愈發顯得高大挺拔，從白日裏憨態可掬的卡通迎賓客，演化成了鈍拙凜然的變形金剛。

夕陽漸漸暗淡，不再似白日裏那麽灼人；遠山變得朦朧，隻留下起伏的輪廊。殘雲聚集到了天邊，把太陽擋在身後，自己卻被燒成了彩霞片片。薩瓦偌靜靜地佇立著，巨大的剪影映在天幕上：偉岸、神奇、令人難忘 …… 這才是真正的亞利桑那！

我忘記了時間，直到在一旁玩耍的兒子不耐煩地催著我去吃麥當勞，我說還是吃墨西哥餐吧，也許還可以吃到仙人掌的果子。


© 梁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