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可以帶你到哪裏？

想到這個題目，是因為油管（YouTube）又推送給我張國榮的歌《春夏秋冬》。我多年前第一次聽到這首粵語歌的時候，就有一種穿梭到古代的感覺。那伴奏的音樂有點像鍾表的齒輪，一湧一湧有序地向前推移，好聽是好聽，但讓人長大變老，讓樹的年輪增多，而讓人能直接想到懷古的當然是那歌詞，用粵語唱就更添古味。我甚至覺得唱這個歌的張國榮就穿著唐裝，戴著古帽，在一間古代房間的床前，而我也好像是如此裝束，在遠處什麽地方聽他唱歌。二者相距甚遠，卻像量子糾纏一樣真切。他的話可能是說給情人，但我覺得更可能是友人：

秋天該很好 你若尚在場
秋風即使帶涼 亦漂亮
深秋中的你填密我夢想
就像落葉飛 輕敲我窗
這個友人是誰，我想到白居易和元稹。有朋如此，不亦樂乎！

對他們來說，現代還沒到來，人們也不知現代是何物。

說到夏天，歌詞有古味，讓我想到鋤禾日當午那首唐詩，但沒有那種說教意味，而是兩人之間的友情：

暑天該很好 你若尚在場

火一般的太陽在臉上

燒得肌膚如情 痕極又癢

滴著汗的一雙 笑著唱

冬天天冷，隻能在屋裏說話了：

冬天該很好 你若尚在場
天氣多灰 我們亦放亮
一起坐坐談談來日動向
漠視外間低溫 這樣唱
而春天，小夥伴們可以郊遊，但畢竟，他們都有自己的心事。

春天該很好 你若尚在場

春風仿佛愛情在蘊醞

初春中的你 撩動我幻想

就像嫩綠草使春雨香

後來我學會了這首歌。有一次，我寫道：
我每唱起這首歌，都感覺自己穿上了古裝。
我知道北方的大軍已經壓境，就在這短暫的時光，如諸葛亮一樣，把城門打開，坐在城頭上，哼唱幾首粵語歌。
有人說，看看古裝電視劇，不也一樣可以穿梭到古代嗎？也許，但我從來沒有培養起那樣的興趣。我隻知道，這首歌帶我到了古代。

音樂有這樣的力量，我忽然又想到，音樂甚至可以帶人離開凡世，雖然我也不想說是天堂。比如巴赫的音樂就能讓人洗滌心靈，進入精神的世界。

但是更直接的，我喜歡幾首聖母瑪利亞（Ave Maria)的歌，尤其是更有現代味道的一首，是William Gomez (1939-2000)年寫的。這個人的作品，我並沒有找到多少，但他怎麽就寫出這樣一首美妙的曲子呢！歌詞是最簡單不過的讚頌和乞憐聖母的，而我又不相信聖母的故事，但是苦難的人們是多麽希望有聖母來幫助呢！聖母為什麽這麽有市場，也許，有些人就是需要母親的安慰吧。尤其是女人，也許她們真的覺得不好直接向椰酥求助，還是聖母好說話吧。但是那首曲子真的動聽，我聽著，至少在聽的時候，讓我感受到一些安撫：

Hail Mary （萬福，瑪利亞）

Full of grace (充滿了聖寵）

Blessed you among women (在婦女中，你備受恩惠）

And Blessed is the fruit of your womb, Jesus (你的親子也同受福澤）

Hail Mary （萬福，瑪利亞）

詞沒什麽新鮮的，但是曲子卻被不停地重新寫過，因為不同時代的人，不同的人，都有自己的苦難，有不同的呐喊。古往今來，西方的人們就靠這樣的稱頌，得到心靈的安慰。

所以音樂能帶人去遠方，去古代，也能去精神世界。

不過正好看到一張照片，一位賣菜的母親，在菜簍旁逝去了。人們祈禱聖母，卻對這個老母親或者愛莫能助，或者熟視無睹，我也做不了什麽。我自己也有一攤子事，聖母也幫不了我。有些人還專門看我寫什麽，然後罵。這也很讓人討厭，你不喜歡，不要看就是了。

但我還是喜歡音樂，需要的時候就讓音樂帶我走一段，離開那些惱人的人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