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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凡尼其人 (平行宇宙鐵道之夜)

(2023-11-21 16:36:38) 下一個

二、喬凡尼其人 (平行宇宙鐵道之夜)

這堂課是周五的最後一節課。老師剛出教室,陳家平、諸葛南還有他們的小團夥就聚在一起,嘰嘰喳喳地聊著剛才發生的事,時不時地轉過頭來看看喬萬尼。喬凡尼不想跟他們糾纏,一來他勢單力孤,二來他還要趁天亮去送幾個外賣。他快速地向康帕瑞拉的座位上掃了一眼,她在哪裏低著頭收拾書包,顯然不想與他的目光相遇。喬萬尼心裏有些難過,覺得今天把她連累進來是自己的問題。如果當時用陀螺那個比喻快速回答老師,應該就不會出現這種情況。不論他的回答是否正確,老師大概都會理解,畢竟他們明年才上高中,題目又是這麽深奧,而陀螺這個例子也蠻有觀察力,說不定還會得到表揚呢。喬凡尼學習一直很努力,成績也好,老師對他也滿意。隻是這半年來,家裏接二連三出了大事,他又開始送外賣,經常有點疲憊和分心。即便如此,他的成績也還是相當出色,但是今天。。。這麽一想,他覺得自己讓老師失望了。

至於康帕瑞拉,是送外賣讓他們互相接近,這給了他很多安慰。他希望周六中午,也就是明天,他們還可以見麵,到時候再向她道歉吧。

想到這,喬萬尼戴上頭盔,不理會那一些同學,走出教室。他到車棚推出自己那輛破舊的摩托車,把手機的外賣程序打開,正好,程序上說附近一家餐館有單外賣,他點了下屏幕把單接下,就朝那家餐館方向騎去。

喬萬尼可能是這個城市最小的外賣員了,反正他是沒見過和他一般大的。隻是因為他長得比較高大,戴上頭盔,顧客們倒也不知道他多大年紀。他破舊的摩托車,有些損壞的地方,是不久前剛撞過的。

喬凡尼,本名喬凡泥。他出生的時候,家在一百裏以外的農村,和他們同住的爺爺說,咱鄉下孩子,要保持平凡,不忘泥土,就叫喬凡泥吧。和小朋友玩的時候,大人們都說這孩子的名字洋氣,是個外國名字,喬凡尼。爸媽也覺得不錯,上學的時候就改成喬凡尼了。喬凡尼從小學習好。三年前,市裏這所著名的中學在全地區招收考生,也包括他在的農村,喬凡尼竟然考上了。於是,父母到城裏打工,帶著爺爺來陪他念書。同學們大多是城裏的,家庭條件好,即使是那些從農村來的也是來自富裕家庭的,有些甚至是每天車接車送,隻有他的父母是打工的。

爸媽高中沒畢業,找不到好工作,打了各種工之後,前年爸爸就開始送外賣,買了這輛舊摩托車,偶爾也教喬凡尼騎,他就學會了。雖然生活艱難,但一家四口圍著會成績好的喬凡尼讀書,其樂融融,很幸福。可是年初,爺爺生病了,花了不少錢治療還是去世了。那之後沒多久,爸爸有一天忽然晚上沒回家。他的摩托車在一個路邊找到了,人卻不見了。公安機關調查了一段時間沒線索,這事就不了了之了,至今人還是生死未知。然後有一天,媽媽因為這些事,一著急生了病,好長時間上不了班,工作也沒了。

家裏積蓄不多,租的房子加上吃飯都得用錢,而因為爸爸生死未卜,不算工傷,也得不到補助。他和媽媽不得不去想辦法,媽媽就登記送外賣。但她身體不好,也做不了什麽,喬凡尼就在課餘去接單,掙一些錢。大多時候去取飯時,流程都是按照程序走,商家也看不出他是不是注冊的騎手。即使有些商家看出來他是頂替,但到目前為止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喬凡尼有時會想起爺爺和爸爸都在、媽媽健康的時候,那時家裏多麽幸福啊。尤其是在送外賣的路上,他忽然會想起這些,在商家門口看著眼巴巴等著食物的流浪小狗,也會很難過。有時他還會想起爺爺的一句話,這話說來很怪,雖然爺爺給喬凡尼起名字的時候說不要忘記泥土保持平凡,卻又說,凡泥這孩子是老喬家的一塊好料,將來一定會有大出息。所以,喬凡尼咬咬牙對自己說,一定要好好學習,保持成績,考上好高中,再上好大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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