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樺

曉樺,西安人,現在芝加哥教中文。看了很多好文章,很感謝大家,自己常有感想,寫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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園子裏的事

(2025-12-19 21:18:35) 下一個

青春的記憶有時讓我難為情,因為驕傲,因為張揚,因為知道自己引人注目,因為知道自己引人側目... 

如今依然我行我素,反正父母兄弟不在近旁,沒人對我嘮嘮叨叨:要我謙虛,要我端莊...

老公年輕時比我更輕狂,他招花惹蝶,他風流倜儻,他未婚生子...

所以他對我很寬容,我穿衣他說好看;我唱歌他說好聽;我做菜他說好香....

我其實沒心沒肺,再敷衍的話,我都當成誇獎,一高興就是一整天,第二天依然念念不忘!

年輕夠了我就老,老到不愛出門,老到不愛社交,雖然常常精心裝扮一番,隻不過裝扮好了就在院子裏幹活。我種樹,桃李梨櫻杏;我種花,玫瑰牡丹鳶尾蘭...

每個清晨在柔軟絲滑的晨曦撩撥下,我就放聲歌唱,我唱“太陽出來照四方...”我唱 "讀一輩子毛主席的書,走一輩子革命的路...”我唱 "世界是你們的,也是我們的..." 我唱“我家的表叔數不清...” 我唱所有記憶中的老歌,因為我就是吸取著這樣的藝術精髓成長!

唱累了,我就發呆,呆呆地想象著,也許鄰居家那個黑黑亮亮的小丫頭長大以後成了作家,也許她會在她的某一本書裏寫:兒時的鄰居是一位中國女人,她一天到晚在園子裏幹活、唱歌。她唱歌真好聽,她像是從中國飛來的一隻鳥兒,落到這個園子裏唱歌!

其實鄰居家的孩子們從來沒有誇過我唱歌好聽,但我就願意想象他們誇我唱歌好聽。我們剛搬來的時候,這些孩子們看我整天在園子裏幹活,他們就問我:你是不是那個男人雇來給他幹活的?我回答說“是”,他們就說“哦”。

孩子們所說的“那個男人”就是我老公,我把孩子們的話告訴老公,他笑呀笑,有些得意。“那個男人”四肢不勤五穀不分,幹重體力活倒是不在話下,園裏的荷花池就是他挖的。

有意思的是,最早的那些鄰居的孩子們很快就隨著他們家的大人搬走了。後搬來的鄰居的孩子們似乎從來不跟我們說話。我常常想起從前的那些鄰居的孩子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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