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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妹的故事

(2009-11-26 14:02:27) 下一個
阿妹的故事

無墨

無墨聽歌喜歡聯想,這聯想很多不是歌詞來帶來的,而是演唱者的音色,就如本貼裏的翻唱《婚誓》金花,很多網友說金花的聲音甜嫩,其實除了這些,我個人的感覺還有一點是單薄與瘦削,有的歌可能還不覺得,但是在這《婚誓》裏就明顯多了,居然還“單挑”麥五版的呢,嗬嗬,一下心裏很有感觸,另外有首就是她唱的《好運來》,跟銀花版的一比更是突出,當時回銀花的貼時我就說更喜歡金花的版本,貼裏沒敢說是覺得這單薄更若人愛憐所以才更動聽。

這一切的一切,或許皆因為我的少年歲月中,確實有個名字裏也有花字的阿妹,聲音如此甜美單薄,人亦如此甜美單薄。

阿妹也是少數民族,但是不知道哪個族,她是我小學的同學,跟我是鄰桌,隔一條走道,人很文靜很內向,學習很差,屬於老師不喜歡的,同學們容易忽視的,女同學們紮堆的地方裏往往不大見得到她的。

無墨那時剛從東北轉學去雲南,聽不懂當地方言,也屬於獨立大隊,記得有一次下課了,別的同學都很嘰嘰喳碴的,就我跟她坐在座位上,哪也不動,她看看我,我又看看她,她轉過頭再轉回頭來看看我再轉回去,我也是轉回頭去看看她又再轉過來,轉來轉去的後來我倆都忍不住笑了。

常愛回憶跟朋友相識緣起的那一刻,總覺得蘊藏著玄機,就象我與阿妹,她給我的感覺總是迷一樣,她從不說她的家裏,從不提她的父母,哪怕她漸漸跟我的熟悉了,抱著我的作業猛抄,考試時還偷偷問我答案,還是不跟我說說她自己的事情。跟她比起來,我就大嘴巴多了,爸爸媽媽,爺爺奶奶,外公外婆,哪怕對老師的小壞話都會說給她聽,聽得她直樂。

無墨從小有個癖好就是愛串門子,喜歡到同學家去玩,在爺爺奶奶身邊的時候,小村鎮上幾乎沒人不認識俺的,考完高中後回去探親,村裏人還說俺還是位列村名人榜上第一人,比那考上大學的秀才誰誰還牛,老頭老太都還記得俺的大名,一句“是你這小鱉犢子回來啦!”一把摟在懷裏,嗬嗬,可見我當年串門子的串得那個勤,當然搗蛋的事沒少幹也是個原因。不過俺到了雲南後,去過班裏那麽多同學家,就她家她不肯讓我去,我也邀請她到我家來完呀,她咋就這麽不信任我呢?有一次,我還故意陪她回家,誰知道她那麽擔心我會知道她家在哪,找個不回家的借口溜掉了。唉,算啦!

不過有一天,大概是五年級開學沒多久,阿妹突然跟俺說她要退學了,已經辦理了手續,下個星期就不來上學了,這實在是叫人驚訝啊!也就那一天,阿妹邀請我去她家玩了。

這是我這一生中去過的最簡陋的家了,黑黑的一間的小屋子,大概還不到12平米吧,連個窗戶都沒有,靠牆放著好大一張大床,被子什麽的都亂亂的堆著,地上也是,到處都塞滿了東西,暖瓶,小蜂窩煤爐子,炒菜的鍋,還有些臉盤毛巾啥的,反正淩亂極了,根本找不到地方去坐,門是絕對不能關的,一關就伸手不見五指了。

就站在那坑凹不平的泥地屋裏,阿妹告訴我說她母親去世了,父親一個人不能一個人又照顧地裏的活,又照顧三個還年幼的弟妹,何況她讀書也不成氣,就幹脆不讀了,準備直接幫父親種菜賣菜了。

記不得那天在她家玩啥了,但是阿妹後來真的就沒來上學了。我曾去她家裏找過她,但是她不在家,後來隱約聽同學傳說她在很遠很遠的山坳墾地啥的,不過身子骨比原來結實多了。

升學後,有一次跟媽媽去菜集市買菜,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那吆喝著,有時候還雙手叉腰那個潑辣,為一斤菜多一分兩分掙個麵紅耳赤,真的不敢相信這會是昔日鄰桌阿妹,也許更不該看到她的那個眼神:她看看我,我又看看她,她轉過頭再轉回頭來看看我再轉回去,我也是轉回頭去看看她又再轉回來。

已不再是當初那忍不住的笑了,當媽媽拉著有些怔怔的我從她眼前走過的時候,她沒跟我打招呼,我居然也把她當成一個陌生的賣菜小姑娘了,從此再未見過她,等我下決心想再去看看她的時候,她家那兒早被扒平了蓋上新樓了。

跟別的同學比,阿妹給我的回憶實在太蒼白了,但她叫我體會了一種深刻,那種本來很要好的夥伴,不知道被什麽給無形分隔後的無奈與痛楚,常常叫人惋惜不已,這事每每提醒我以後與朋友相處時總是凡事盡量留有餘地,千萬別把話說絕了。

許多年以後,如果誰叫我想起她那最後一麵,我都會想,我當初是不是該跟她說說話?同時勸媽媽把她的籃子裏的菜全買下來?媽媽會買嗎?如果媽媽去買了,她又會怎麽做?



婚誓

翻唱: 金花

阿哥阿妹情意長
好像流水日夜響
流水也會有時盡
阿哥永遠在我身旁

阿哥阿妹情意深
好像那芭蕉一條根
阿哥好比芭蕉葉
阿妹就是芭蕉心

燕子雙雙飛上天
阿哥打秋千
秋千蕩到晴空裏
象燕子雲裏穿

弩弓沒弦難射箭
阿妹好比弩刁上弦
世上最甜的要數蜜
哥心比蜜還甜

鮮花開放蜜蜂來
鮮花蜜蜂分不開
蜜蜂生來就戀鮮花
鮮花為著蜜蜂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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