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手槍 (下)

       
        瓜兒買好了手槍和子彈，激動得在家反複察看，磨拳擦掌準備實彈演練。

第四天下午，藤瓜又來到A.T.P.槍店。瓜兒登記填表押放駕照後，被安排進靶場6號射擊道。

這天是周五，槍客很多。藤兒站在瓜兒身後，見旁邊5號射道夫婦倆帶領一個小男孩，擺弄著一杆長槍，那男孩才比槍杆子高一頭，舉槍動作都很吃力。嚇，這麽小的孩子也敢練槍，大概和笨八婆小時候打彈弓一樣吧？或許他的父母準備帶他一起去打獵？

瓜兒一顆一顆壓好子彈，裝彈夾進槍膛，撥開保險舉槍瞄準，“砰！”他的第一槍也打響了！老家夥回頭呲嘴瞪眼，做一個驚嚇狀鬼臉，接著就一槍接一槍地繼續打。

藤兒忍不住了，趁瓜兒間歇時衝上去：“哼，我也要打！”瓜兒便把槍交給藤兒，讓老婆再過一把癮。

藤兒像第一次一樣，輕輕鬆鬆舉起槍來，瞄準靶心食指就扣，“砰！”“啊！”槍口火光一閃，雙手猛烈一抖，藤兒驚叫一聲，頓時花容失色！咦，這把槍的感覺，與第一次完全不同，子彈出膛的瞬間，就像是在殺人！

瓜兒大吃一驚，急忙把食指放在唇邊：“噓——”示意藤兒別出聲，以免影響到別人，接著拿過槍檢查，見沒什麽異樣，就又自己打幾槍，然後讓藤兒再試。

“砰！”“啊！”一槍出去，藤兒又是不由自主驚叫一聲，手也更加顫抖了！心裏卻清楚明白：第一次用的是店家的小口徑手槍，子彈才像螺絲釘那麽大，估計是初練者或體育比賽專用，即使打著人也一下子死不了；而第二次用的是自家的FNX-9 9毫米半自動手槍，子彈如鉛筆頭兒大，就像警察腰裏別著的那種，一槍就能要人命，威力當然大多啦！

瓜兒打到最後，留下一槍又讓藤兒打。藤兒深呼吸沉住氣，雙手緊握努力鎮靜，結果槍聲一響，又是心驚手顫大叫一聲！唉，看來老菜鳥不是神槍手的料兒，敵人還沒消滅呢，自己就先暈乎了。

出靶場結賬，31美元。走到門口櫃台邊，瓜兒又填了一張表，拿出銀行卡再刷，又是150美元，說是明天來上課。嗚哇，這家有手槍了，玩的不僅僅是心跳和膽量，還有真金白銀哪，你瞧那平日比葛朗台還吝嗇的老東西，此刻大方的眼睛都不眨！

第五天清晨6點，瓜兒起床去上課，藤兒一咕嚕爬起來，也要跟著去。“你不懂英語，去了像傻瓜。”“你上你的課，我靠邊觀察。”笨八公沒轍，隻好帶老婆。

從槍店側門走進去，哈，陸續來了十八位老中青學生，其中兩位女士。教官一陣講話後，領著十八勇士進了靶場，剩下一個笨八婆，坐在門外靜聽裏麵炒豌豆爆米花。

約一小時後，實彈射擊結束，瓜兒仿佛受傷的戰士，身上竟然血跡斑斑，左手中指纏著創可貼！

接著學生們上了二樓，原來靶場的上層，是教室和辦公室。圍成半圓的教桌上，有幾碗巧克力，每張皮轉椅座位前，擺放著一疊學習資料，一個槍店圖案小皮夾，內裝小本和圓珠筆。

開課了，教官好像吃葡萄不吐葡萄皮，吐嚕嚕滔滔不絕啖舌頭，藤兒隻從打出的幻燈片中，猜測他講的內容，大概是從第一批移民乘坐“五月花號”，到達北美大陸依靠槍支戰勝野獸和印第安土著，講到槍的重要性，曆史性，致命性，法律法規，安全操作，正確使用，重要條例，自我防衛，保管維護。。。。。。

中午休息一小時，大夥兒出去吃了午餐，回到教室繼續聽課。藤兒似聾子的耳朵擺個樣子，實際上狗屁都不懂，困了就吃一顆巧克力提提神，椅子一轉閉眼做起了夢：一杆紅纓槍亂揮舞，笨女孩當起了紅衛兵，十三四歲的初中生，日夜站崗城牆頭，防備“紅聯”向“革聯”進攻；一支步槍沉甸甸，三步上肩被軍訓，“突刺——刺”，備戰備荒為人民；一杆長槍擺田埂，笨職工臥倒食指一動，魂飛魄散索然無味，僅射一彈剃了個光光頭。

嘻嘻，退休老幹部藤兒的輝煌戰績，簡直就是一段電影史詩。

8個課時， 9頁教材，教官總算演講完畢。十八勇士一個一個被叫進隔壁屋，複印證件，按手指印，填表簽名，也許還要經過FBI 的審查。接著考試，50道題100分。

笨八公戴上眼鏡，抓耳撓腮考了好久，交卷後教官當麵打分，瓜兒得92分，再進隔壁屋，笑眯眯拿出了一張持槍證！

啊哈哈，中國女“間諜”笨八婆，終於竊取到美國人合法持槍的全部“情報”啦。

下午5點多，老倆口才走出槍店。仿佛經曆生死脫離狼窩，但見日落西山紅霞飛，天高雲淡分外美，藤兒一下子輕鬆開朗了，瓜兒卻說：“改天我們再來，繼續打靶練槍。”“啊？還要來這鬼地方？”“你看，我也有5次免費打靶機會呢，為什麽不？”我呀呀吆，敢情這老美美把個真槍實彈，當作高爾夫球玩兒哪！

哼，玩就玩唄，玩得多了，自然熟能生巧，膽壯氣粗，現在的人，誰怕誰呀？

藤兒高興了，放聲唱起了最愛的老歌：“好山好水好地方，條條大路都寬暢，朋友來了有好酒，若是那豺狼來了，迎接它的有手槍。。。。。。”

[LEIMONG]

寫得真好，我也喜歡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