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鱉:又稱地鱉、土元,昆蟲綱、蜚蠊目、蜚蠊科、地鱉亞科。南朝人陶宏景稱它們“形扁如鱉,故名土鱉,有甲不能飛,小有臭氣”。能入藥,有破淤血、通月經的功能。《神農本草經》將其列為中品。現專指中國大陸學術界中沒有受過西方係統教育的人士。
海龜:爬行綱、龜鱉目、海龜科。國家二級保護動物。角板是名貴的中藥,有清熱解毒作用。現專指中國大陸在海外留學人士中回國工作、創業的一科(海外留學歸國人士,海歸)。
因為龜、鱉類動物俗稱為“王八”,而後者在中國文化中被認為是一類“豬狗不如”的東西,所以無論是“海龜”還是“土鱉”,其本身都含有貶義。在最初,國內人士把“海歸”派戲稱為“海龜”,多少含有罵人的味道。不過,由於“海歸”派對“海龜”這一稱呼慨然笑納,再加上中國當前政策對海歸派十分有利,而一些海龜又非常風光,結果是“海龜”一詞的貶義慢慢消失,它變成中性、甚至含有些許被人羨慕味道的稱呼了。
與“海龜”詞義的變遷相反,“土鱉”一詞的際遇卻每況愈下。由於這個稱呼是與海龜相對應而出現的,所以多數人把土鱉也想當然地當成了王八一類動物,其實,它是一種類似蟑螂的昆蟲。不管怎樣,“鱉”再冠以一個“土”字,確實很難讓人承受。據說當年台灣大學曆史係主任姚士鼇雖然是真海龜,曾留學德國,但回國後土氣不改,故而被台大學生們戲呼為“姚土鱉”,姚於是憤而以號代名,叫做姚從吾。(李敖:《李敖快意恩仇錄》)。最近聽說,在一個論壇,因為有人使用“土鱉”一詞而引發內哄,壇員之間大打出手,互相揭發對方的老底,導致元氣大傷。(方舟子:網上趣事:學術騙子同夥互相揭露“撒謊習以為常”)。 由此可見,“土鱉”一詞,不僅使用者含有鄙夷的意思,被指對象也對它耿耿於懷,不肯接受。不過,本人在此沿用這個稱呼完全是為了行文方便,內心對它所指的人絕對沒有一絲的不敬。
中國的土鱉與海龜之爭,始於九十年代後期,並且持續至今。他們爭什麽呢?這個“爭”字是什麽意思呢?首先,二者之爭的根源是國家為了吸引海龜回國所製訂的一係列政策。這些政策為海龜們在國內的就業、創業提供了很多方便和優惠。大凡物不平則鳴,土鱉們對此不滿在所難免。再加上有些海龜適應不了國內的工作環境,業績差強人意,還有一些騙子和牛皮大王混雜在海龜之中,土鱉們對海龜的不滿情緒還是有相當大的合理成分的。盡管如此,國家對海龜們的態度還是始終如一的。近日出台的《北京大學教師聘任和職務晉升製度改革方案》,其主要內容之一就被解釋成“趕走土鱉、請回海龜”,所以這個紙麵上的改革在北大校園造成強烈震撼,讚成和反對兩派壁壘森嚴:“海龜都讚成,土鱉都反對”。 (高昱:為什麽我們關心北大教改?)。所以說,海龜和土鱉搶飯碗,而二者之間存在不平等競爭,這是矛盾的根本。說到底,龜鱉之爭是利益之爭。
二龜鱉之爭的兩個戰場
龜鱉之爭的戰場主要有兩個,一是在工商業界,一個在學術界。在工商業界,海龜又分為創業派和就業派,而國家的優惠政策對創業派更為有利。海龜創業派大腕如張朝陽、薑豐年、吳征等領風氣之先,戰果累累,而一些小海龜也隨後登陸,能有或多或少的斬獲,但不如意的居多。
中國政府實行門戶開放政策的目的就是要洋為中用,派人把西方的科學技術學回來。但是由於種種原因,西方的那些東西,包括知識、技術、經驗,在中國的現行體製內很難發揮作用,再加上物質條件的差異,派出去的人回國工作的很少。而目前的政策是鼓勵留學人員自行創業,使他們能夠按照各自的模式來打造天下。這就部分地解決了體製上的限製。創業的最基本問題就是資金問題,所以政府通過提供優惠政策,包括提供數萬元的啟動資金,把留學生吸引回來。這實在是一項明智的政策。打個不太恰當的比方,公派留學生有如肉包子打狗,而用優惠政策吸引留學生回國創業,卻如同拿包子把狗吸引回來拉雪橇。與派出留學生和訪問學者的費用相比,政府為留學生創業所提供的優惠政策僅及其一小部分,並且錢是花在中國的大陸上,因此這在經濟上是劃算的。過幾十年後再回頭來看,中國有競爭能力的高技術企業中,可能有很多誕生於這些遍布全國的“海外留學生創業園”中。從這個角度講,國家給予海龜的優惠政策是有遠見的,是比較合理的,盡管對土鱉來說不一定是公平的。
不過,有能力自己創業的學者畢竟是少數,所以多數海龜屬於就業派。應該說,在工商業界,海龜就業派與土鱉的競爭大致是比較平等的,因此整體上的矛盾較少。還應該指出的是,在工商行業,由於政府的行政部門是政策的直接執行者,他們與海龜們直接打交道,所以很多給海龜的優惠政策和承諾基本上能夠得到落實。
與工商界情況呈鮮明對照的是,在學術界,主要是大學和科研單位,國家給予海龜的就業優惠政策很多得不到落實。其關鍵就是土鱉與海龜的明爭暗鬥。
在學術界內,國家為海龜提供了類似於在工商業界的優惠政策,並且提出了“三個留人”的原則來吸引海龜(“用事業留人,用感情留人,也用適當的待遇留人”),但根據秋水先生的總結,中國學術界實際有一套“三個攆人”的對策:具體方法是,“用人機構在事業,感情,待遇三個方麵做點文章,讓求職者知難而退”。(秋水:我為什麽不回國?)。因此,多數海龜們實際上是不得中國學術界之門而入的。比如,有個筆名為axz123的海外博士在一個題為“我求職中國大學的體會”的帖子中寫到:“在國外漂泊七八年了,很想回國工作。人民日報海外版和神州學人都登了很多高校的招聘廣告,按照要求去年底開始投寄簡曆給國內數所大學。本人雖然並不是出類拔萃的那種,但有在國外高校工作多年經曆,也發表幾十篇文章,本人在求職信中也未提任何條件,所以相信本人應該有資格在高校謀一職位。國內有幾所高校很快複信,待遇各有不同。可想不到的是,等待三個月後,大多數學校未給任何消息,故分別發涵詢問結果,又等三個月仍無消息,讓人非常失望。”
這個帖子有29個跟貼,從中可以看出,axz123博士遇到的問題是很普遍的。 其中一個回貼就明言,“那些土鱉們根本就不想讓海龜回去,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找自己的老同學,回母校。否則,浪費時間。”事實也確實如此:在學術界就職的海龜,絕大多數都回到了自己的母校。沒有這層關係,幾乎不可能通過正常招聘途徑進入中國的學術界。另一個例子就是,南京大學在全球招聘教授,可自稱為“海外赤子”的李正起博士的求職信卻根本就沒人理睬。(李正起:南京大學就是這樣麵向海內外招聘教授嗎?)。
三阻擋海龜進入中國學術界的玻璃大門
所以說,盡管從表麵上看,中國的學術界向海龜們敞開了大門,但實際上這是一扇緊緊關閉的玻璃大門,其要點是要外界認為這扇門是開著的,但同時要盡力減少海龜的進入。為什麽會這樣呢?學術界不是更應該以選聘人材為主嗎?前麵講過,龜鱉之爭是利益之爭,所以必須根據這個線索進行分析。
其實,在中國學術界,海龜和土鱉的界線是很模糊的。這是因為,很多具有高級職稱的土鱉都有短期(幾個月到一、兩年)出國訪問的經曆,但由於沒有洋學位,所以他們仍舊被劃歸土鱉類。他們實際應該被稱為“土龜”。“土龜”是國內學術界的實權派,多數是博導,並且擔任係主任、院長、甚至校長等行政要職。真正的土鱉,是那些不久前從國內大學獲得博士學位的中青年,他們很多人是中國博士大躍進的產物,因此他們的整體學術水平比海龜們要低得多。在學術界內,土鱉的地位最低,他們在人身上受土龜的管製,他們的最終利益受海龜的威脅。
同樣,海龜也可以大致分成兩類:一類是已經回國較長時間、並且已經在國內建立了工作據點和學術地位的人,本文稱他們為海鱉。海鱉們品嚐到了早期回國的艱難,並且由於各種原因,已經習慣了國內學術界的運作規則,所以在利益上他們與土鱉,尤其是土龜,有很大的共同點。
應該說,在九十年代中期以前,國內學術界還有些清水衙門的味道,那時肯回國的海龜,目的比較單純,圖的多是在學術上有所發展。隨著高教產業化的發展,以及教育經費、科研經費近年來大量湧入,學術界人士待遇的提高,以及早期留學生中很多人到了中年,有了落葉歸根的情結,所以在二十世紀末出現了一個留學生回歸潮。他們是真正的海龜。不過,既然是潮,難免魚龍混雜、良莠俱現。
目前在中國學術界中掌握權力的人士以土龜和海鱉為主。由於他們他們的雙重經曆,因此他們具有雙重性格:他們習慣於中國學術界的官僚化體製,但也知道中國與西方在科學水平上的距離。官僚製度的本質就是要保戶既得利益,因此他們實際上是討厭海龜回國的。但是,國家的科技政策、高教政策又決定了利用海龜能夠從政府那裏得到好處。於是,就有了如今的不成文“國家”政策:在歐美大學畢業的博士們,如果在國外沒有功成名就,很難在中國的大學中找到合適的職位。而那些功成名就的海外大腕們,由於根本不可能完全回到中國工作,反倒成了國內學術界的搶手貨。他們可以到中國打短工,甚至可以不幹活,他們唯一需要做到的,就是在發表論文的時候把國內單位的名字掛上。這樣一來,海龜招收單位的學術水平既在名義上得到了提高(這是土龜的主要政績),而土龜的地位也得到了保障:土龜最終是海龜的老板,隨時可以把他們解雇。金錢不成問題,自然有人(國家或企業)負擔。所以,中國學術界一方麵搞些用百萬年薪聘請海外教授的名堂和花樣,另一方麵是把大批真心回國工作的海外學子排斥在學術界之外。其理由看上去很正當:那些被排斥的海龜水平不高。其實,水平的高低是相對的,與土鱉和土龜們相比,海龜們的水平從整體上說是足夠高的。但土龜們自己是不會和海龜們比的,他們把海龜進入中國學術界的門坎加高,讓小海龜與大海龜相比,而他們自己倒成了圈內的裁判。這就是其中的奧妙。前麵提到的李正起博士,他親自到南京大學之後才發現,醫學院主管聘請教授的竟然是兩個副教授,其中一個還是在職研究生。(李正起:南京大學就是這樣麵向海內外招聘教授嗎?)。這樣的土鱉,會聘任海龜來堵自己的前程嗎?
所以說,新海龜們麵對著的是土鱉、土龜、海鱉們的三重阻力,而反對海龜最力的人,實際正是中國學術界的實權派。
四陳曉寧、姚雪彪、朱大海:海龜種種
應該承認,在眾多的海龜中混雜著一些投機分子。比如“基因皇後”陳曉寧,她打著“愛國”的旗號,謀取私利。“基因皇後”事件是國內腐敗勢力與國外腐敗勢力相互勾結、相互利用,坑害國家和人民的典型事例,也是龜鱉之爭走向一個極端的標誌。為什麽這麽說呢?因為陳曉寧本人並不準備徹底回國,她在國內學術機構的職務都屬於兼職性質,因此也就不會威脅到土龜們的個人利益。相反,利用陳曉寧進行宣傳造勢,土龜們能夠從國家那裏得到更大的好處。所以,從表麵上看,“基因皇後”事件是精明的敗類海龜想要欺騙傻冒土鱉,但實際上,是狂妄的敗類海龜被狡猾的土龜給耍了。陳曉寧最後人財兩空,而她的那些國內“同誌”可以說毫發無損,這可能是這個“皇後”和整個事件的策劃者、“皇後”
的丈夫汪海濤先生所始料不及的吧?
今年年初,中國學術界又爆發了“姚雪彪事件”。“姚雪彪事件”先由國內一批具有一定地位的中青年科學家不點名舉報,然後通過Nature反饋回中國社會,最後由《南方周末》的一篇頭版文章在國內引起廣泛反響。(李虎軍:“公開信”拔出蘿卜帶出泥海外學者瞞天過海遭非議)。很多人認為,這個事件是土鱉與海
龜利益衝突激化的結果。
平心而論,在學術上,姚雪彪是中國留學生中比較強的一個:他從美國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獲得博士學位,並且能夠在威斯康辛大學麥迪遜分校找到正式的助教授職位,這都說明他具有相當的實力(這兩所學校都可以稱為廣義的世界一流大學)。根據他已經發表的論文來判斷,他的學術水平可以說超過很多中國的院士,包括他在中國科技大學的頂頭上司、生命科學學院院長施蘊渝院士。如果不是事業出軌,很難想象姚雪彪會在爭取美國終生教授職位的關鍵時刻到中國科技大學當什麽屬於兼職性質的特聘教授。
實際上,姚雪彪是落入土龜設置的陷阱中的另一個人。表麵上,他名利雙得, 每年在國內工作三、四個月左右,但卻控製大筆科研經費,帶領大批研究生,風光無限。可實質上,他的工作性質決定了他隻是一個打短工的:他在國內的地位取決於他在國外的地位。一旦他沒有了國外的基地,他在國內也就一文不名了。 因此,他是決策者手中的棋子,充其量也就是個二老板。在“流氓教授與騙子學生(三)”一文中,我曾評論說:“國家養了這麽多院士,為什麽他們自己不幹點象樣的活、卻要花大價錢從海外雇人打半工?這不相當一個人花錢請保姆,然後再掏出一筆錢請人來侍候這個保姆嗎?我看,其中原因隻能有兩個:或者是這些院士太懶,或者是他們根本就幹不了象樣的活兒。”所以,這些半工海龜的價值就在於替那些當權的土龜幹活。他們是保姆的保姆。
哈爾濱工業大學的朱大海是另一種海龜。他在1999年前後回國,在哈工大任全職教授。哈工大給予他很高的待遇:投資250 萬元人民幣為他建立實驗室,讓他當博士生導師,讓他擔任生命科學係的副主任,讓他享受僅次於院士的住房標準,並且極力推薦使他得到國家自然科學基金會的“傑出青年”基金,科研經費超過百萬元人民幣。可是,三、四年過去了,朱大海及其率領的二十多人,隻是在國內刊物上發表一些文章,許多還是所謂的綜述。這顯然辜負了學校對他的過高期望。但這還不是問題的實質。朱大海的問題是他過度的自我吹噓,極端的狂妄自大,以及缺乏最基本的道德修養。他說自己“德太高、能太強”,所以在國內找不到合作夥伴。他把一個基因的序列存儲到GenBank 數據庫,然後就對全國宣稱得到GenBank 的“認證”。這是十分明顯地在欺騙國人,因為那個數據庫根本就不對任何數據進行“認證”,數據的真實和可靠完全由提交者自己負責。自高自大,欺騙輿論,這在中國目前的學術界也許算不上是什麽問題,但動不動就張口罵人,時不常就動手打人,這卻是十分罕見的。而這位海龜的罕見之處也就在這裏。(biosys:這就是我們的傑出青年科學家)。與陳曉寧蓄意行騙、姚雪彪誤落陷阱相比,朱大海的隕落來自本身劣根性的任意膨脹,而國內學術界是這個劣根性膨脹的極佳環境。
魚龍混雜,泥沙俱下,是海龜們需要直接麵對的嚴重問題。網站揭露了許多海龜敗類,因此引起不少海外留學生的不滿,認為這是在給留學生抹黑。 實際上,這是在淨化海龜隊伍,是一件功德無量的好事。
五結論
現代的“學術界”是以自然科學為主體的,它包括物質科學(理學)和生命科學以及它們衍生出來的技術科學(應用科學)。在過去一、二百年的人類曆史上,自然科學體係可以說是社會經濟發展的最強大的推動力。自然科學不發達,是中國落後的主要原因之一。
現代科學不僅僅是一個龐大的知識體係,而且是一個文化體係、思想體係。令人震驚的是,這個體係根本就不存在於中國的傳統文化之中。中國文化中所謂的“學術”實際專指知識(學,已知的東西)和道術(當官之道)。中國的“格物致知”雖然含有科學研究(也就是創造知識)的成分,但這個思想最終被儒家當成“窮天理、明人倫、講聖言、通世故”的工具。所以說,中國沒有從事科學研究的傳統。換一句話說,要搞科學,中國就必須向西方學習。
事實上,中國留學生的大多數確實是到歐美國家學習自然科學的。雖然不排除國內能夠培養出一流科技人材的可能性,但在一個沒有科學傳統的國度,在教育產業化的大環境下,在院士、博導學術水平本身就不高的今天,這種可能性應該說是相當小的。因為前麵提到,現代科學不僅是一個知識體係,它還是文化、思想體係。靠書本,靠進實驗室,一個人能夠學到的隻是知識,但極少可能得到西方科學的精髓,也就是上升到它的文化和思想層次。所以說,中國目前最需要海龜的地方是學術界。從整體上說,能夠出國留學的學生,其基本素質要高於其它人。而他們在經過西方的係統訓練之後,科學知識和能力更要高於國內的同類。這麽說,盡管有些人不願意聽,但卻是誰也不得不承認的事實。中國如果要搞真正的科學,就必須依靠海龜的力量,因為這是中國所擁有的最接近西方科學的人力資源。
可事實卻是,國內學術界在千方百計地阻止海龜的回流。目前所謂的百萬年薪教授、百人計劃正在成為新的學術腐敗溫床,靠關係,靠金錢,很多學術水平一般的人也被捧到了“明星”的高度。(孤獨劍:日本論文博士質疑;xin :“招來女婿趕走兒子”的幾個例子;清華大學自動化係研究生:且看清華大學的百人計劃是什麽水平?)。聽說中科院的百人計劃中,就有尚未畢業的研究生參
與角逐。實際上,即使百萬年薪、百人計劃真的能夠招到有真才實學的人物,他們對中國學術的發展到底能夠起到什麽樣的作用也是值得商榷的。學術的健康發展,最重要的是建立一個先進的培養人材途徑,合理的選賢任能、劣汰優勝能機製,一個有效的獎勤罰懶的政策。就象一棵大樹,根深才能夠葉茂。百萬年薪、百人計劃充其量是在中國學術這棵樹上掛上幾朵紅花,外麵看上去十分漂亮,但對這棵大樹的成長可能根本就沒有什麽作用。難道中國學術界缺少的就是幾篇Science、Nature論文、幾個諾貝爾獎嗎?顯然不是。因為即使這些百萬年薪教授、百人計劃成員真的每人都貢獻幾篇這樣的論文,真的有人得到了諾貝爾獎,他們也改變不了中國學術界的本質:觸目驚心的學術腐敗和整體學術水平低下。實際上,百
萬年薪教授、百人計劃在客觀上助長了中國學術界的浮躁風氣,從而破壞了中國科學長期穩定的發展。中國科學發展的目標應該是要這棵大樹能夠自己開花結果。
有人說,中國的學術腐敗是海龜不回國的一個主要原因。(範立群:學術界的腐敗與海外學子的不回國)。實際上,“三個攆人”對策就是學術腐敗的具體表現,因為這個對策的本質就是為了一己私利對抗於國家有利的科技政策。目前的情況是,中國的學術腐敗既使海龜不願歸,也使海龜不能歸。學術腐敗還有個“逆向淘汰”的作用,它使有些敗類海龜在中國十分囂張,這又為土龜阻止海龜的回歸創造了口實。
其實,受學術腐敗坑害的不僅是海龜,而且包括土鱉。他們是目前這個教育製度的犧牲品:他們花費了大量的時間和金錢,但並沒有得到與他們的學位相適應的知識和本領;鋪天蓋地的博士學位帽子,又使具有真才實學的人難以出頭。 但是,當權人物玩弄權術,卻挑起了他們對海龜的仇恨。實際上,無論海龜的境遇如何,土鱉們的命運在可見的將來都是不容樂觀的。他們的出路有兩個:一是離鄉出走,到國外接受再教育;或者抗擊學術腐敗,在中國建立一個幹淨的學術界。
在中國現代曆史上,有過三次大規模的自毀人材時期。第一次是反右運動,大批有才華的學生被打成右派,造成“最好的出局”,使中國的學術界後來被平庸之才控製。第二次就是文革,人材不論好壞,幾乎同歸於盡。第三次就是目前的龜鱉之爭,大批寶貴人材不得國門而入。當然,海龜的學術水平較高,並不說明他們的道德水平也高。任何國家、任何民族、任何時代的人,都有各自的人格局限。關鍵是要有一個好的培養人材、選擇人材、鼓勵人材向正麵發展的機製。
由於中國學術界目前的狀況極難改變,龜鱉之爭的結局實際已經有了分曉。這就是,國家將繼續花大錢買紅花往樹上掛,而這棵大樹的根係則日漸萎縮,樹心日漸淘空,可是那些真正想要匯入這棵大樹主體的海外莘莘學子卻報國無門。 有什麽解決辦法嗎?有,那就是在中國另建一套學術係統:私立、非牟利的學術係統,特別是高等教育係統。盡管現在看來,這套係統在中國成為現實的可能性還很小,但這卻是中國學術發展的唯一出路。
WadcChinese's note of credit: This article seems to have appeared for the first time in 2003 August 13 written by 作者:亦明 http://www.china-week.com/html/1913.ht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