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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龜能否帶來新的精神, 引領中國跳出消費主義的迷路?

(2010-01-30 06:02:00) 下一個



夏中義,1949年生於上海,1982年畢業於華東師範大學中文係本科,現任上海交通大學人文學院文學研究所所長,教授,國家大學生文化素質教育基地主任。夏忠義總是微笑著,有個性卻不張揚,他始終喝白水,不抽煙,用自己的話來說,一直保持著貞潔。他的話語總是保持著緩慢、平靜的語調。夏忠義是一位始終關注人文教育的學者,作為主編,2002年,他帶著《大學人文》讀本走進了我們的視野,從此,他從一個純粹的藝術學者,藝而進於道,被賦予了曆史的責任。

王魯湘:我對夏先生的認識是從他對中國現代文學的研究開始的.夏先生是一個非常有責任感的中國當代知識分子,他對中國現代史上的很多的著名的知識分子,包括一些著名的文學思潮,曾經進行過一些理性的梳理,也進行過一些精神的詰問,是吧?那麽很有意思的就是夏中義先生的這個做法一直被學術界認為是在中國的現代史中間進行一種精神的打撈,那麽我想,您在中國的現代文化史上您在打撈什麽?您想打撈到什麽東西?

夏中義:當王先生這麽講從中國的知識分子的精神裏麵想打撈什麽的時候,我就想起我在2000年寫了一本書叫《九謁先哲書》。我汲取了清華大學在1949年前人物學術史上的9個先賢,第一個是梁啟超,第二個是王國維,第三個是陳寅恪,第四個是吳宓,第五個是胡適,第六個是聞一多,接著有馮友蘭,最後一個是王瑤,我在這裏做個解釋,就是胡適出國是用了清華的出國的名額,所以我把他和清華歸到了一類,這一類其實是1949年前清華學術史上的三代學者。

我看到中國百年人文學術的星火在這三代清華學人裏邊代代相承。我企圖從裏邊打撈出一種一個中國的真正的人文學者何以可以在自己所選擇的專業崗位上真正能夠心安理得地把治學看成是自己生命的一種歸宿。

王魯湘:您曾經提出叫做以學為本。那麽從這種打撈中間,其實您也有一種反觀,一種反視,就是當下,您可能覺得當下的學人也許欠缺了我們在清華這三代學人之間代代傳承的這樣一種以學為本的這種基本的操守是吧?

夏中義:我是不是可以這麽說,就是說1949年到1992年之間,中國有太多的人文學者,不是把學術作為一個非常純淨的,最讓你獻身的那麽一個領域去做,而總是把人文學說看成是另外一個東西的附庸。我覺得這樣就把學術做得很不純粹,就導致很多學人沒辦法在晚年的時候編全集。當他們打撈出自己在50、60年代所寫的很多文章的時候,他們不能坦然地麵對自己在曆史上留下的痕跡,因為這樣的文章充滿了謊言,充滿了一種違心之說。

那麽1992年以後,中國學界又麵臨著另外一種衝擊,這就是所有的著述立說都變成了要去拿一個什麽項目、爭取一個怎樣的基金,填表的時間要比研究項目的時間要多得多。國家每年投入國家社科的基金的量是很大的,但是我們沒有看到國家投入的量越大中國的人文學術的水準,無論從質還是從量上有更大的提升,這是一個非常令人深思的一個現象。

王魯湘:那麽是不是看到這種現象,你更為現在在校的大學生這一代人感到擔憂,因為他們的老師的人文狀態、精神狀態並不令人敬仰,是不是?那麽這是不是您開始從現代文化的這種人文精神的打撈,轉到大學人文讀本更多地關注當下在精神上需要成長的這一代人,是不是這種轉向和這個有關係?

夏中義:應該說有關係,但不是直接的,因為我2002年主編出版《大學人文讀本》,是基於對1992年以來的市場經濟成為合法化行為以後,痛感中國社會在經濟方麵的急劇轉型,而導致的國人的精神境況出現了令人憂慮的地方。這一點在大學身上表達得非常鮮明,待會兒我會闡釋這件事情。於是我就覺得我在學校裏邊應該扮演兩重角色:一,應該是一個真正的純粹的學者和教授。告訴同學,人文學術是一個可以讓人文專業學子忠於獻身的有價值的一個歸宿。我可以用我自己的人格在這裏清正這麽一個曆史學術傳統的那麽一種正當性乃至純潔性。第二我又看到學子,18歲到22歲之間是他們的生命史上的一個獨特的靈魂發育的季節。在這麽一個季節裏邊,一個有責任的知識分子應該給他們提供有利於他們精神成長的優質思想資源,從這個角度講我就做了和我的團隊做了《大學人文讀本》,希望為同學的精神成長提供優質資源。

人文學者為何要把治學當成自己生命的歸宿,國人的精神狀況出了什麽問題?消費主義如何迷惑著我們?怎樣的教育能引領靈魂走出迷路?

夏中義:什麽叫精神成人?首先是精神,其次是成人,我們對成人這個詞做一點語法上的分析,成不是成熟的成,而是成長的成。成人不是一個偏正結構,不是一個成熟的人,而是成長為人,是動賓結構。那麽什麽叫大學生精神成人呢?

我想說大學對大學生所肩負的責任是兩項,一個是專業成才,一個就是精神成人,那麽為什麽要提出精神成人呢?是因為用費爾巴哈的話說,人並不是生下來就能成為人的,他說嚴格地說嬰兒僅僅是動物,當然嬰兒身上具有日後成長為人的全部基因,但嬰兒當他還沒有成長為一個真正的人的時候,他僅僅是個動物。他對外發出的任何信息,都是把自己作為一個欲望的載體而發出來的聲音。他餓了,他要哭,他隨便撒尿了,父母親沒有給他換衣服,他要哭;他身體不好他要哭,他就是用哭來表明我這麽一個欲望的載體,我這麽一個生命體的一種不適,如此而已。他根本不懂,他作為一個人如何融入人類社會的基本秩序,在這個秩序裏邊他應該扮演什麽角色,他還沒有到這麽一個份上,所以他還不是一個真正的人。

那麽一個人的成長其實有三個緯度,講成人的話首先是一個生物學的緯度,我想在座的同學,大家都應該有記憶,女同學11、12歲,男同學12、13歲,你會發現午餐的營養特別好。今天一個小鴿子,明天一個小鴨子,因為你們父母不願意你們輸在身高。還有一個法學層麵上的成人,你們的高中母校18歲會給你們舉行成年禮,成年禮意味著什麽?在法學意義上你們長大了,你們可以拿身份證了,你們在理論上擁有選舉權與被選舉權,盡管一時誰也不會選你們。那麽這樣說是不是已經成人,沒有,還有一個在價值跟進層麵,懂得做人的道理,並用這麽一個道理內化為自己做人的尺度,成為自己的心理和行為的一種準則。用這麽一個準則來要求自己,那才是真正的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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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723 回複 悄悄話 海龜隻是一隻龜,能造出什麽大氣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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