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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情人 外加一支玫瑰

(2009-07-16 19:40:19) 下一個
  總是這樣一個時刻。太陽固定在窗外接近地平線的地方,我固定在自己的姿勢裏。在我凝望太陽西下的過程裏,有一種感覺也在慢慢落下西天。我知道,天邊那殘留的光線無論怎樣,也不會在夜晚到來的前夕,給我更多的照耀。而此刻,我的雙手正輕輕撫過那個奢華的節日——情人節。那應該與玫瑰相互圍繞的日子,在我凝望太陽西下的時候,在我的周圍,散發出馥鬱的芬芳。

  在這種馥鬱的芬芳裏,我不由得產生了一些與這個節日有些脫節的聯想。在那個聯想開始的時候,我正在想,既然無論我保持著怎樣的一種姿態,都無法阻止這樣一個令進入我這樣一種年齡的女人發出年輕時代曾經燦若玫瑰笑顏的日子的到來,那麽,我總應該做點與此有關的事吧。

  於是,我開始進入聯想。在我的聯想下,我發現了一個事實。那就是,我用了一生中一段漫長的時間,卻沒有等到一個我需要的情人。

  情人應當屬於浪漫。情人應當屬於想象。情人是通過眼睛的橋梁看到的對岸。情人的含義裏應當沒有生活這道門檻需要跨越。情人這個字眼的產生,一定是和那叫做風花雪月的情節緊密相關的。而我的歲月裏,到底有過多少浪漫,有過多少想象,有過多少風花雪月的情節呢?

  少女時代那堪稱珍貴的畫麵,在我開始聯想的時候,成為第一頁打開的記錄。那記錄裏,曾經走著一位鍾愛冬天的女孩。寒冷的北風呼嘯著從她的時間裏吹過,她在那樣的冬天走過整整17個年頭。那些走在雪地上的記憶,總是會在她回想歲月的時候,悄然降臨她的床邊,落到她閱讀的文字上麵。

  這樣的記憶牽引我的目光,在那些已經有些模糊的痕跡上輕輕掠過。心底裏的漣漪,此刻如同雪原上的風,曾經吹起細碎的的雪花,無聲無息地落在一個寂靜的晚上。那個晚上的我,望著窗外被白雪覆蓋的小路,不知如何回答對麵那個少年的小心提問。那時他說,“你,真的要考大學嗎?”那個少年,那個長著一副英俊麵孔的少年,在我讀完大學的前一年,成為了我少女時期最好的女友的新婚丈夫。畢業後的我,唯一一次站在他們麵前的時候,除了看見他們掛在牆上的結婚照,還看見了寫字桌上的玻璃下,我在遠方讀大學時的憂鬱眼神。

  在我擁有那樣一副憂鬱眼神的時候,我的身邊應當還站著另外一位據說與我很般配的男孩。在我的身後,他用目光追隨了我整整四年。但他終究還是沒法覆蓋那英俊少年在我心裏留下的刻痕——我曾經一個人默默許諾,要在將來的某一天,做那少年最美麗的新娘。

  匆匆歲月,時光荏苒,一個女孩再也沒有了那段最美麗的歲月。她現在的名稱是女人。女人是成熟的果實,在適當的季節裏掛上枝頭,在另外一些季節裏作為種子,包裹在堅硬或不堅硬的殼裏,等待下一次發芽成為果實的開始。

  如同果實的女人總是小心地挑選著愛情。麵對著生活裏的溝壑,她必須具有越過縱橫的勇氣。而那叫做情人的浪漫與夢想,在女人的生命裏,仿佛埋在海邊沙礫中的珍珠——在沙礫的掩埋下,珍珠發出光芒的機會幾乎可以成為另外一部《一千零一夜》。

  於是,大多數的女人以孤獨的形態對抗著人生,就像此刻,太陽固定在窗外接近地平線上的地方,我固定在自己的姿勢裏。在目光鋪成的甬道上,我就這樣一刻不息地讓自己走著,穿過人群,仿佛穿過寂靜無聲的曠野。

  或許,在即將到來的旖旎燈光下,我應當守著自己那盞朦朧的燭光,裝滿一杯濃鬱的紅酒,再送自己一支嬌豔的玫瑰。或許,還應當有一台老式的留聲機在這個時候陪伴著玫瑰的嬌豔。是否,在唱針沙沙滑過唱片的時候,在那些永遠留在身後的時光發出的輕歎聲裏,我為自己獨自幹杯?

  或許,我還應當問一問自己:你需要的情人為什麽永遠不到來?他不就是具有那樣一副英俊的麵孔,那樣一副挺拔的身材,那樣一副關愛的表情,那樣一副嗬護的姿態嗎?為什麽他好象消失在沙礫中的珍珠,總在午夜時分,發出那些耀眼的光彩?

  或者,我現在就可以回答自己。其實,我不是一個奢侈的女人。今夜,我並沒有過多的請求。在我的燭光裏,我隻需要一個情人,外加一支玫瑰。

  但我卻無法回答。在這樣一個與玫瑰有關的日子裏,我記起一些麵孔。那裏麵或許曾經遺失了年輕時代裏的我很多可以稱做夢想的東西吧。那些曾經有過珍珠一樣光華的夢想,在我孤獨凝望夕陽西下的時刻裏,一縷一縷纏繞進夕陽的絲光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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