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龍

地震引起了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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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xxx年，團委組織單位裏所有年輕人，算是過五四節，去了趟臥龍自然保護區。不過五四沒有假，隻能是借用五一了。

4月29日，星期五，四輛解放牌卡車上路了，咱們每人自帶一個小板凳，坐在車鬥裏，沒有篷，自帶雨衣，幾根繩子拉在了車鬥兩邊的擋板之間，當扶手用。

車出成都，往灌縣（現在叫都江堰市），這是成都平原，天府之國，一路無險。車過都江堰，那路就進山了，在岷江南岸的山邊，盤旋而上，和墨爾本西南的大洋路是一個風格，不過要險一些，路邊從山上滾下來的石塊是一個信號。還好，路麵還平，沒給坐在小板凳上的乘客帶來麻煩。

和岷江時見時散了一段時間後，在接近一個小鎮時，離開大路左拐上了小路，那時路上沒有路標，也沒有地圖，現在才知道那小鎮是汶川縣的映秀鎮，這次地震的重災區。

小路繼續西行，這裏人煙稀少，兩邊的山越來越綠，看見的天越來越小。路上沒有第五輛車，路邊沒有人行。一路總共看到兩三個式樣奇特的房子，這是羌族區，那些不一樣的房子應該是羌族的特色了。

前方有人了，在一個隧道口，有人站崗！是當兵的（那時還不叫武警）。咱們的車停了，又開了，穿過隧道，啊，這應該是臥龍自然保護區的地界了吧。

又開了不少時間（那車速可能隻有30），看到常見的磚房了，這就是臥龍（鎮）。這時已是下午了，好像隻有一個一名職員的郵局體現著商業。天很冷，還下了一會雪珠。

住的是招待所，咱們四卡車人是個不小的數字，隻好兩人共享一張單人床，這夜裏會不會出事？得，把屋裏的三張床（或是四張床，記不清了）轉個方向，拚成了一張超級大床，免了夜裏滾到地下之憂。到了晚上，電燈像鬼火一樣很暗，站到床上一看，還是60瓦的燈泡，有人多事，帶了一台錄音機，可通電後那磁帶不轉，把電源選擇開關從220伏打到110伏，嗨，響了，原來電壓太低。成都一帶不缺電，成都周邊的一些縣城裏的招待所還配有電水壺呢，敢情這裏是供電能力有限吧。

4月30日，星期六。今天去英雄溝，從臥龍（鎮）接著向山裏走，途中，有人手指左邊，“那是去五一棚的路”，路？根本看不出有路，不就是長滿樹的山嗎？當年臥龍自然保護區開張時，一幫人就是五月一日從這上山，搭了個棚子觀察大熊貓，那棚子就命名為“五一棚”。

英雄溝是有路的，也就是能開一輛小車的土路，微型大洋路，沿著小溪盤旋而上。和進臥龍自然保護區相似，也有一個隧道把關，過了隧道，右邊山上樹叢中能看見一道欄杆，據說欄杆後是大熊貓養殖區，不過不讓外人接近，怕大熊貓聞到人味，嚇著了，看大熊貓？別提了。

當年開鑿這個隧道時，有人獻出了生命，英雄溝就得名於此。

看不了大熊貓，咱們就順路接著上山，一會路就沒有了，沒路就自己開路，咱不是打頭的，這四車人就一字長蛇陣在山上的樹林裏遊上了。前麵不時傳下話來，快要到山頂了，可是，走啊走，那山頂一直沒有出現。最終，大概是領頭的累了，傳令下山。上山容易下山難，上山時沒注意到這山還挺陡，樹林裏見不著陽光很濕，濕=滑？一會，咱們就有了招。這原始森林的地麵，覆蓋著十幾厘米甚至更厚的落葉腐葉，非常鬆軟，就像海綿墊，根本不用擔心摔跤扭了腳脖子，沒了腳下之憂，隻要看準一顆可以扶手的樹（當刹車用）往山下衝就成。

這一天，現在能記得的，下山以後就結束了。

5月1日，星期天。今天去銀廠溝，然後下午回成都。

銀廠溝也有路，同樣是隻能開一輛小車的土路，沿著小溪盤旋而上。不一樣的是沒有隧道，還有一個不一樣的是，半道上由於滑坡或是塌方，有幾十米的路沒了，取而代之的是棧道——幾根木板搭在懸崖邊突出的石頭上，人過時，手還要抓住懸崖邊的石頭，那些石頭不少是鬆動的，弄不好就拔出來。若幹年後，當咱走在華山的長空棧道上時，心想，這棧道比起銀廠溝的簡直就是陽關大道。

那一帶是沉積岩，山體相對鬆散，這次地震後，次生地質災害嚴重就有理可原。

銀廠溝裏路到頭後，是亂石水溝，兩邊山太陡，不能爬了，咱們就在亂石上跳躍前行。人多花樣就多，咱們的團支書小姐一不小心來了個屁兒蹾，人沒摔著，可褲子濕了，在十度以下的天氣裏，這可是個不小的麻煩。沒事，會有辦法的，至於是什麽辦法，咱就不得而知了，因為咱身邊也有個需要照顧的。

（旁白：這四車人中，小夥子們多是大學畢業生，大姑娘們多是從單位裏職工們的女兒們中照顧招工來的，也有有背景的。）

咱從銀廠溝裏出來得早，看到了解放牌卡車是怎麽在窄路上調頭的了，路太窄，隻好開上路邊的斜坡，車身有點像麻花了：左前輪比右前輪高了一個輪胎，而同時右後輪比左後輪高了一個輪胎。那車夠結實的，不，夠柔軟的，沒扭傷。

午飯後回成都，回家的路總是走得快，下坡路也幫忙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