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星期是老公祖母86歲大壽，全家上下都在星期天下午去她家裏看她。她住在離這裏開車一個半小時的山的那一邊。在一個小山包上，房子俯敢下邊山穀裏大片田野公路。
老太太氣色不錯，雖然看著還有點虛弱，她有兩子一女，基本上全來了，一大屋子人濟濟一堂。我們這邊是小兒子，四個孩子加上一個女婿一個兒媳。大兒子兩個孩子都成家了，還有一個小重孫子跑來跑去。女兒已婚但是沒有孩子。這位aunt話不多。我從沒見過她的丈夫，家庭聚會什麽的好像從不露麵。老太太生病的這一年半年來，一直是這個女兒跑前跑後，去醫院，送吃的，來家裏陪伴，這個生日聚會也是這女兒和老太的隨身護士一起辦的。雖然不怎麽說話，舉動裏外透著對老太的關心和親熱。看著她，我想，在美國，生個女孩還真不錯。兒子長大了有老婆管著，男人本來又粗心，怎麽也比不上女兒貼心貼肉。不管母女關係如何，以女人的細心，心軟，對年老的媽總會差不了太多。
老太太的家境很不錯，開車去的路上勞工在車裏東一指西一指劃出一大片說，這以前都是gradma的地。據說是老太太自己父母留下的農場，後來農場不種了，慢慢的一小塊一小塊賣了幫助生活。現在剩下的還有連那小山一起的一大片。因為這一大片地，老太的大兒子一直想一塊塊的從老太手裏要過去。前兩年又把她自己的小兒子塞進老太的房子裏住。老太生病以後，這孫子想在老太房子裏結婚，把房子據為己有。老太心底清楚，去年重病期間，找律師寫了遺囑，所有遺產三個孩子一人一份。大兒子當子老太的麵拒絕簽字。隨後老太又把房子抵押，總算勉強把占住的孫子請了出去。從此這大兒子更惡略，住在老太旁邊不聞不問，帶老太去趟醫院都不肯。這大兒子也60 多歲了，滿頭白頭發，他那位胖桶一樣的胖太太沒有來，一個人坐在老太太旁邊。我坐在他對麵，經過這一年的事情，都不好意思看他的臉，不知道他這麽笑嗬嗬的坐在全家老少麵前心裏又沒有一點點慚愧。
記得我第一次來這裏時候，老太太自己開著拖拉機在上坡上跑，雖然有點駝背，但是精神矍鑠，見到我們很高興，轉身悄悄的在嘴唇上塗了一層亮閃閃的唇膏出來見我們。車房裏停著那輛鋥亮的7幾年的大林肯。去年老太過生日也是自己開車到大兒子這邊來，坐在樹蔭裏說東說西。今年大半年疾病折磨，雖然精神還好，但是皮膚顯出那種無力的蒼白，眼睛周圍那種粉色，讓人心裏生出時日無多的擔心。老太自己並不傷感，自己說，沒想到能go this far.把前兩個月我們送的那朵花擺在蛋糕邊上，自己吃不了什麽，還是招呼著兒孫吃蛋糕，吃冰激淩，還是一個很周到的老太。
小重孫子三歲，一刻不停的亂跑，把桌上裝飾蛋糕的假寶石戒指一個個遞到人手裏。我們拿到一個橙色的。回去的路上，我在車裏把它摘下來，跟老公說，我們回去把它留起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