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問題與觀查

我的問題與觀查

早些年，沒有學會從大局出發考慮問題。有個同學說在國內發大財的人，他們的第一桶金都是拿的國家的無息貸款去買國家的企業。大家聚在一起抱怨不公平，太子黨占全民的便宜。後來有一個從社會科學院來的研究生對大家說：“你們怎麽就不想一想，如果不把錢發到個人手裏，有誰能買得起企業？沒人買，國營企業私有化怎麽開始？市場經濟又從哪裏來？少數人都富不起來，全民怎麽富起來呢？”他這幾句話打開了大家的思路，提升了我們看問題的高度。

從 70 年代初期到今天，中國創造了經濟發展的奇跡。我們每一個人都希望看到中國經濟持續穩定的發展，把盛世長遠持續下去。在這裏，我想提一些問題，也談一談這些年對美國的經濟情況的一些觀察。

首先，我從理論上不明白“中國式的社會主義”的定義是什麽？我記得“主義”是由所有製來確定的。從事實來看，似乎中國的情況是公有製和私有製並存，向全麵私有製轉化。表麵上，是在談“全民奔小康”。但是全民都小康了也不是“社會主義”呀。今天美國人的生活差不多是全民小康了，可它是百分之百的資本主義呀。

如果說中國今天就是在發展資本主義，搞市場經濟，並沒有什麽不對呀。按照馬克思的社會發展理論， 也是要經過資本主義才能到社會主義呀。沒有資本主義階段的殘酷積累，用什麽來提供社會福利呢？真正的社會主義應該是什麽樣？我也不知道。但是今天世界上所有發達國家的社會福利都相對比較好。

國家有了足夠的積累，才有能力來照顧社會底層的人們。我聽說歐洲的社會福利比美國還要好。這能不能稱為資本主義社會中的社會主義因素呢？是不是資本家不自私，發善心，救濟窮人呢？我看也未必，他們稱之為“ social security” 社會安全基金。顧名思義， 是一種安撫窮人，防止社會動亂之舉，或是讓每個人都感覺安全。

雖然說的這樣好。但是就像中國的經濟可以高速發展一樣，美國的經濟也難免不會急速下滑。美國連年來在伊拉克打仗，把克林頓時期（美國的盛世）的積蓄花了個精光，把納稅人交的錢轉到了軍火商的腰包裏。電視上總是在講美國的 Social Security 到 2035 年就要破產了。我大概活不到那個時候，也就不去想它了。政府的各項政策對社會生活的影響是非常直接的。雖然是民主選出來的總統，他不也是把自己的觀念強加於民嗎。也難說他的總統不是軍火商用錢買來的，他家父子倆代作總統都是上台就打仗。

在中國時談到資本主義，一是剝削工人勞動的剩餘價值，二是資本主義市場周期性的崩潰。這兩條在我過去二十多年的生活中看的清清楚楚。

剩餘價值（ profit ）是經濟活動的目的，它是納稅的基數，也是擴大再生產的本錢，是所有生意人追求的，是社會經濟的命脈，是應該受到保護的。

相對的一麵是各種“工會”組織。這些工會很大，加州大概總共隻有十幾個。無論是私營企業還是政府機關的雇員都參加一個工會，繳納會費，工會用會費雇傭律師與雇主（有時是政府）抗衡以保護會員的利益。我現在在加州交通部作顧問工程師，我看到許多政府雇員根本不工作，但是由於工會的力量，政府要想解雇一個人是非常非常困難的。由於中國的政治教育，有一個簡單的概念，我應該站在民主黨一邊，因為他們是代表窮人利益的，而我自然不是富人。可是當我看到那些根本不工作，整天混工資，而又受到工會的保護的人時，我對所謂工會和它所保護的一群人產生了厭惡。有一次我給一個十年工齡的技術員派任務，他什麽都不想幹，這樣他不會，那樣太複雜。我對他說：“你如果是在私營公司裏工作，早被辭退了。” 他對我說：“沒人能辭退我，我們有工會。” 我對他說：“少和我談你的工會。我是從中國來的，那裏曾經有世界上最大的工會。結果是如果大家都不工作，國家就會一天比一天窮。”後來這個懶鬼乖多了，大概是怕了我，我做經理是很厲害的。

上述的第二條以房地產市場為例，我在過去的二十多年中，也看到了兩個周期。我 85 年到的美國，一直居住在加州（ California ）。我目睹了 80 年代末 90 年代初，房地產市場的崩潰和現在發生的急速下滑。地產危機是表現在銀行的貸款貶值（ loan default ），問題出在房價上。按照美國銀行業的規矩，借款上限是房價的 80% 。如果一個房子價值隻有＄ 50 萬，但在交易時被炒到了＄ 100 萬。買方就會交＄ 20 萬的頭款，向銀行借＄ 80 萬。如果房價下滑到低於＄ 80 萬，房主就有可能宣布破產，一走了事。借款者連續三個月不交利息和期款（ Mortgage ），銀行就把房子拿過來拍賣。如果房子隻能賣＄ 50 萬，銀行就虧損＄ 30 萬。 90 年代初期的 loan default 讓美國銀行總計損失了大約一兆美金（ half to one trillion ）。 80 年代中，世界估價公司（後科學學院的前身）曾給美國聯儲局 Mr. Alan Greenspan ( 艾倫 格林斯潘 ) 以及美國房地產估價協會寫信，告誡他們房地產市場價格過高，應該控製，但沒有得到任何重視。

現在發生的房地產危機也是同樣的原因。前幾年房價漲得很快，許多人買了一套，又用第一套作抵押，借錢買第二套， … 現在房價一下跌，大量的房子拋給銀行。為了避免 Loan default, 現任聯儲局再三調低利率以挽救銀行破產。但是聯儲局的低利率也不是無限度的。用的太厲害也會從其他方麵影響經濟。

這些都原於“價格”的問題。這個問題美國社會上迄今為止還沒有解決， 不然的話，就不會有今天的周期性經濟危機了。後科學學院有一種新的“價值理論”和“估價”方法，能使市場經濟從開始就在合理的控製下穩定的發展，也許更適合今天中國的情況。如果我們沒有比老牌資本主義更高明的東西來掌舵，來為今天的盛世護航，那麽所有美國今天有的問題，明天都可能會在中國發生。那麽中國不就步了老牌資本主義的後塵，重蹈其覆轍，今天的盛世不能永遠維持，更談不上中國人對世界，對人類在社會科學上的貢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