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同瑣憶1--街坊四鄰[一]
(2009-06-14 03:26: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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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的胡同越拆越少,速度之快令人咋舌。一些有識之士為保衛胡同之生存奔走呼號,然而卻未能趕上推土機的速度。
我的家從北京內城的胡同裏遷到東三,四環之間是上個世紀九十年代的事,距今也已經十幾年了。十幾年前,我現在的家附近還是農田;現在已為座座高樓所代替,成了北京的CBD. 胡同一條條的沒,胡同裏曾經的人和事卻一幕幕的浮現眼前。閑來無事,就以胡同瑣憶為題,想到哪兒說哪兒,留個念想吧。
我家在北京東城東四一帶。胡同內雖不乏大宅門兒,但更多的還是市井小民的獨門獨院,四合院和大雜院。像我家的左鄰右舍,大的雜院住著十幾家;小的院子至少也有兩三戶,四五戶不等。印象裏,我家那塊兒隻有我家和另外一家是獨門獨院。文革時,那家也搬進了另一家。我家院子,房子實在是小,不然也懸。
我家是個獨門小院,南北平房各兩間,西邊有間小房子,是廁所。大門兒衝(四聲,向著的意思)東。中間院子裏地兒不大,可還種了不少東西。一棵核桃,一棵蘋果,一棵饅頭柳,兩株珍珠梅,一架葡萄。春天了,有時還種些草茉莉,向日葵和蓖麻什麽的。六幾年時,種能吃的:倭瓜。核桃樹長大,枝子越過院牆,伸到外邊,夏天結了核桃,還青著呢,有時就能聽見枝子嘩嘩,接著磚頭落地的聲音,那是街坊的小孩子們饞了,想來幾個青核桃嚐嚐。蘋果樹一直沒掛果。七六年唐山地震,波及北京,柳樹居然給震歪歪了。於是震後,找來東城綠化隊的,把柳樹給伐了。蘋果和核桃在90年家裏翻建時也全都給伐了,院子裏打上了水泥,再想種個花兒呀草呀的,隻能盆栽了。
北屋前麵有自來水管,管子旁就是水井。冬天三九天時就要把水管兒裏的水放淨,吹空;不然凍了就是麻煩事兒。真凍了,就要在水管子處架上劈柴燒,把管子裏的冰燒化了,麻煩著呢。住大雜院的,到了冬天就要家家輪值,天一擦黑兒,就要讓其他家趕緊把自家的水缸打滿,然後回水。
那時我家放水的事都是我小人家來做:家裏的水缸,裝滿了能吃個三兩天。先拿水桶接水把缸裝滿,然後我蹦到井裏,關上總截門,打開回水嘴兒,水管子裏的餘水就都流出來了;怕還流不淨,在上麵的哥哥還要去吹水管子,直到聽見管子空空的聲響,這是水全沒了,拿草簾子把井裏的水表,截門等都蓋好,才能出來,蓋上井蓋。小時候的北京,冬天是真冷。常常有這樣的事情:鄰居院子裏的水管子凍了,一時沒水,於是拿著水桶上我家來打水。
北京的房子講究前出廊子後出廈,我家的是平房,沒廈可出;北房山牆就衝著胡同。前邊倒是有個廊子,記得做飯的小爐子就放在廊子下。 放學了,有時也拿個板凳兒坐在廊子下做作業。。。
謝謝花姐,我就是不知道怎麽弄,結果是一點,蹦出來好幾個聲兒!我改且!
廈,就是房子的後簷,房子的後山牆上麵和屋頂相交多出來的那一塊就是廈。廈,本來有大、廣的意思,有廈也是為了保護後山牆和後窗戶,也美觀、對稱。
我小時的家的總水管也是在很深的一個方坑裏,在門房裏,上麵用一條條的木板蓋上。 冬天要蓋草簾子,怕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