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蓋斯諾傳來的槍聲

(2009-11-09 21:36:07) 下一個

     
     蓋斯諾傳來的槍聲


         ——著名美籍華裔作家張純如逝世5周年祭
 

                旅美作家  朱 啟

[人物檔案] 張純如,美籍華人,1968328,生於美國新澤西州普林斯頓。1989年,獲得伊利諾依大學新聞學學士學位,後擔任《芝加哥論壇報》記者,撰寫重要新聞稿。1991年,獲得約翰.霍普金斯大學寫作碩士;和電氣工程師布萊特·道格拉斯博士結婚,並遷往舊金山灣區。1995年,成為自由撰稿人,為《芝加哥論壇報》《紐約時報》和美聯社撰寫稿件;當年冬季,在國家檔案館和華盛頓國會圖書館完成了《南京大屠殺:被遺忘的二戰浩劫》一書的初步資料準備,並前往北京、上海、杭州進行為期六星期的深入調查。1996年,出版《中國飛彈之父——錢學森之謎》。199712月,出版《南京大屠殺:被遺忘的二戰浩劫》。1998年,獲得華裔美國婦女聯合會的年度國家女性獎。19998月,《南京大屠殺:被遺忘的二戰浩劫》被拍攝電視節目,成為曆史探索頻道節目專題之一。2002513,獲俄亥俄州伍斯特學院榮譽博士學位。20028月,兒子克裏斯托佛·道格拉斯出生。2003428,出版《美國華裔史錄》。2004119,於加州蓋洛斯自己的車內自殺離世。

身世與個性

張純如是一位美女作家,她的外表亦如她的芳名。純如,就是和諧美好的意思。“純如”,一個標標準準的中國女孩的芳名,所以她不管走到天南地北,我們一看就知道她是華夏同胞,一看就是不會讓人認錯的那種具有中國形體特征的東方美人。在張純如的《南京大屠殺:被遺忘的二戰浩劫》出版以後,美國春華筆友會為她組織了一次簽名售書,當人們看到一位身材修長的年輕女子嫋嫋婷婷地走進來的時候,還以為她是前來助興的模特,結果等了好半天才知道這位“模特”就是張純如。張純如的老家就在江蘇淮陰,在她去世後,她的父母回鄉祭祖,頭發早已花白的張純如的父親張紹進和母親張盈盈回憶他們的女兒時深情地說:“純如看上去還像個孩子,柔弱飄逸,清瘦美麗。她總是喜歡留著長發,個頭又高,真像個女模特!”

1968328,張純如生於美國新澤西州普林斯頓。那時候,她的父親和母親在伊利諾斯大學香檳城校區獲得博士學位,並分別擔任物理和微生物學教授。從少小到成年,張純如始終在一個無憂無慮的父母嗬護中的幸福環境裏成長。而這種狀況一直持續到1989年,張純如獲得伊利諾依大學新聞學士學位。張純如的母親一直從事生物化學的研究工作。

在張純如以極端的自戕手段猝然去世之後,也許是出於一種異常熱愛她的原因,對於她的自殺,若幹的朋友和不知情者開始掀起了一股本能的猜測。而大部分人則願意把矛頭指向日本右翼軍國主義分子,人們說張純如收到的信件中有子彈,威脅要殺死她。並且,曾經在在網上引發了爭議,有人甚至推翻自殺,強調一定要挖出實施暗殺的罪魁禍首。

這些爭議後來被張媽媽給以否決:“女兒常年有病,確係自殺,也沒有陰謀。”而美國傳記文學家卡曼女士認為,張純如既患有較為嚴重的抑鬱病症,便必有一種不安全感深銘心髓,而這種不安全感並非一朝一夕造成。在閱讀了張純如和親友的通信後,卡曼認為張在1997年突然成為暢銷書作家後,童年時期的不安全感再次出現。張純如的朋友記得,張曾負責一家高中的文學雜誌,但常受人欺負。大學期間,張和女學生聯誼會的成員關係並不融洽,但仍被選為校園節日公主。她還兩次獲得實習經曆,讓校報同學非常嫉妒。

1990年,張純如擔任《芝加哥論壇報》記者,撰寫重要新聞稿。這一年,她與自己從小青梅竹馬的同學電氣工程師布萊特·道格拉斯博士訂婚。1991年,獲得約翰·霍普金斯大學寫作碩士。同年,張純如與道格拉斯完婚,並遷往舊金山灣區。1995年,張純如作為一名自由撰稿人,為《芝加哥論壇報》、《紐約時報》和美聯社撰寫稿件。這年冬季,她在美國國家檔案館和華盛頓國會圖書館完成了《南京大屠殺》一書的初步資料準備,並前往北京、上海、杭州進行為期六星期的深入調查。 

也許是由於祖父張鐵軍這位文治武功的抗日名將暨台灣中華日報總主筆的基因,年輕時的張純如雄心萬丈,她告訴未來的丈夫想得到普利策獎。23歲時,她在巴爾迪摩的約翰斯.霍普金斯大學參加一個寫作項目,簽下第一份寫作協議。29歲,她出版了第二本書《南京大屠殺》,成為暢銷書作家。

然而,源於自身的好強與成功,以及來自外界的嫉妒與不安,正為這位春風得意馬蹄疾的年輕女作家,無可奈何地埋下了命運悲劇的伏筆。

《南京大屠殺》

作家,作為一個民族精神的代表;文學,正是一個民族內心的訴說。

胸懷大誌的張純如,以1996年出版的《中國飛彈之父——錢學深之謎》,來向世人顯示出她那支非同凡俗的大手筆。但是,書中卻用詼諧幽默的故事,介紹了一位具備能夠幫助美國提早進入太空時代能力的年輕科學家錢學森,由於他的中國出身而被莫名其妙地指控為共產黨的間諜,並遣返回到中國大陸。然而,在一窮二白的新中國,這位科學家先驅卻成功地研製出了中國的飛彈計劃

緊接,她又在1997年的流火7月,來到素有火盆之稱的南京城四處奔波。一個出生、成長於世界科技最發達,同時也是最前衛、富有的國度的纖弱女子,此時恰恰表示出了作為一名華夏子孫的憂心如焚。正因為如此,她在第一次踏上南京這塊浸透過30萬同胞鮮血的故國土地、踏上這塊遊蕩著30萬前輩亡靈的昔日屠場時,就向國人發出這樣的警告:“忘記大屠殺,就是第二次屠殺!”然而,她的悲切呼喊,並未引起若許中國同行們的應有關注和更多炎黃同胞的回眸垂青。

張純如在采訪時穿行於南京的大街小巷,似乎已經感覺不到這座城市應用的傷痛,似乎已經尋覓不到這座城市遺留的疤痕。當她來到新街口,這在當年日軍攻占南京後從四麵八方湧來了的成千上萬的難民呼妻攜子生死離別的絕境,而今這裏作為南京最為繁華的商業中心,早已聞不到60年前的屍臭和血腥。她來到中山陵,這座象征著民主民生民權的精神聖地,當年成千上萬守陵的官兵和國父的鮮血交融在一起匯集成河,而現在卻作為旅遊勝地引來了難以勝數的人流,從他們的臉上似乎隻剩下“某某到此一遊”的快樂。她來到下關碼頭,當時日軍在這裏掃射、捅刺、犬咬、奸淫我們的同胞,鮮血染紅了混濁的長江,屍骨腐臭了汙穢的長江,而今碼頭繁忙得似乎早已忘卻了往日的巨痛,奔騰的江水早已衝走了往日的血河。麵對眼前的一切,張純如是不是在悲愴至極地追悼三十萬同胞的亡靈的同時,還在像魯迅先生那樣對當今麻木不仁的中國同行“哀其不幸,怒其不爭”呢?

在南京大屠殺已經發生60年過後,對於這樁幾乎已經被人們遺忘了的震驚中外、震驚曆史的人類大悲劇,就是這樣一位身居地球另一麵的美國華裔,這樣一位類同模特兒般樣俊美的柔弱女子,來擔當起這個偉大而艱巨的曆史責任,去尋找和搶救不斷消亡的中華民族的痛苦記憶。張純如這樣的一個小女子,用她個人的努力,去完成了整個中華民族的記憶。

199712月出版的《南京大屠殺——被遺忘的二戰浩劫》中,張純如敘述了193712月日軍在南京的暴行。翌年8月,《南京大屠殺》被拍成電視節目,成為舉世皆知的曆史探索頻道節目專題之一。然而,當她的日本出版商在收到日本保守派的死亡威脅後,卻不得不取消了日文版計劃。直到張純如去世3周年後,同時也是南京大屠殺70周年紀念之際,《南京大屠殺》日文版終於得以上市。

在緊張的寫作之餘,張純如還出席了數以百計的公開演講,以及廣播和電視采訪,並用來宣傳她自己的信仰。她始終是堅定不移的正義鬥士和人類真理的堅定支持者。她引用喬治桑塔亞那的不朽名言來警告世人:如果不能記住過去,那就是注定要重複它。

張純如明確地表示,世界可能會向前邁進,但隻有通過維護曆史的真實和反思過去的錯誤。

生命中的難於承受之重

《新聞周刊》所刊登的《南京大屠殺》一書的節選中有這樣兩段:   

“為了準備向中國發動一場被認為是必然的戰爭,日本花了幾十年時間訓練男人。日本學校的運作就像一個小的軍事單位,教師就像是軍官,教育學生要肩負起征服亞洲的神聖使命。他們教年小的男孩子怎樣使用木槍,教年長的男孩子怎樣打真槍。教科書成了宣傳戰爭的工具。教師向學生灌輸對中國人的仇恨和蔑視,為他們將來入侵中國而作心理上的準備。一位曆史學家講了這樣一個故事:30年代,有個教師要一位膽小的小男生解剖青蛙,他嚇哭了。他的老師就用拳頭打他的腦袋,還吼叫說:‘你為什麽要為一隻臭青蛙而哭?等你長大後,你還要殺一百、兩百個中國人呢。’” 

“經過60年的反思,永富博道這個曾經參與大屠殺的日本老兵變成另外一個人了。他在日本行醫,在診所的客廳裏還建了個悔過祭壇。病人可以看他在南京接受審判和完全認罪的錄像。這位醫生和藹熱情的風度,掩飾了他可怕的過去,使人難以想象他曾經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屠夫。‘很少人知道士兵們用刺刀把嬰兒挑起來,然後把他們活活投入滾燙的開水鍋裏。’永富博道說,‘我們集體強奸12歲到80歲的婦女,在滿足他們性欲之後,就把她們殺死。我砍頭殺人、餓死人、凍死人、活埋人,總共殺害了200人。太可怕了,我竟會變成野獸來幹這種事情。沒有任何人的語言可以解釋我的行為,我的確是一隻魔鬼。’” 

一個從事曆史學研究的美籍華裔學者獨斷論,如果不是因為被南京大屠殺的史料觸動,張純如也許會照常地享受生活,做一個平凡的世人。

可就是這個柔弱的女子,她揭開並挑戰了人類最恐怖的曆史,她披露了和平年代難以啟齒的那些陰暗,孤獨地承擔了人性中最黑暗沉重的東西。以一人之身去挖掘、承擔一個世代的黑暗與苦難,這無疑是極端殘酷的,因為任誰天天看到暴虐的紀錄都會變得陰鬱,何況是一個善良正直,對人性向以期待的女性。

因為日本對侵華戰爭暴行的頑固推托,一個高度發達的文明社會尚不能消解野蠻暴虐的行徑,惡的力量如此強大,社會的發展善惡飄零,而對人類的反思就往往帶來深刻的困惑。

張純如一個人完成了一項我們60年都未完成的責任,以孤身之力承受人類之重,她內心的折磨和痛苦可想而知。在《南京》一書的寫作過程中,她經常“氣得發抖、失眠噩夢、體重減輕、頭發掉落”。

當想到在哺乳動物中惟有人類會殘酷地用慘無人道的手段虐殺自己的同胞。當敏感到人性之善會被獸欲侵軋,無助和絕望會傷害生命。張純如的最終選擇,讓人理解到她內心深深的痛,對人性絕望的痛苦。那種責問,是對人類獸性的憤怒與絕望!

“讓大家知道人類在什麽情形下,會做到些什麽事情,大家才會有所警覺和準備。”父親張紹進盛讚女兒的理性之於她工作的意義,“那些在南京殺人的日本兵,他們回到國內的話,也是父親、也是兒子、也是丈夫,也是一個普通的人,那麽為什麽會在這種情況下造出一個這樣殘忍的事情呢?純如就在研究這個人性。她在書裏講了日本人是怎樣去訓練他的士兵,怎樣把他從一個普通人變到沒有人性。當人被教育用‘優勝劣汰’的眼光來看待落後的鄰國,其結果必然就是視踐踏弱者為理所當然,甚至消滅其身軀都成為自然的法則,對生命的漠視和對人道的輕忽,種種人性的扭曲才共同催生出這樣的殘忍意識。如果不把這些事情寫出來,我們下一代不知道的話,這種事情將來有可能再發生。”

而做母親的則懂得女兒為什麽不能回頭,張盈盈回憶說:“僅僅聽一句‘他殺了很多人’,跟你真的看到這種殘殺、看到那種死亡是多麽痛苦,那種感受是不一樣的。當然我也不希望、不喜歡去看,純如寫的時候她要給我看我都不看,我知道是很痛苦的。但我知道,假如你不去講真實的情況的話,人家也不會感動。不感動的話,有一天他就會漠不關心。” 

然而,正是這樣一幅柔弱的肩膀,卻義無反顧地擔負起警醒世人的沉重擔子。2003428,張純如的另一部力作《美國華裔史錄》出版。作品中那150餘年以來,中國移民及其後裔的努力和成就,尤其是車衣工那一幕幕辛酸血淚史,在開創美國紡織文化上的巨大犧牲與貢獻,斑斑點點,無時不在噬痛著著作者那顆創痕累累的心。曆史學家斯蒂芬評價張純如說:“她可以說是在我們的年輕曆史學家中做得最好的,因為她明白,你要使用講述感人故事這樣一個有趣的方式來溝通曆史。”

張純如離世之前正在作的第四本書,是關於1942年發生在菲律賓的“巴丹死亡行軍”。當日七萬美軍戰俘被日軍勒令步行離開巴丹半島,走向“死亡之旅”,戰俘其後受到的慘絕人寰的非人道待遇,日後被寫進了美國的曆史教科書,成為知識分子中的常識。“跟‘南京大屠殺’一樣,為了展現‘軍威’、嚇阻反抗,沿路燒殺奸淫,是那種軍隊行為模式的極致。當戰爭到了一個高峰就必然是這樣。”

也許是勢所必然的結果,張純如在撰寫她的最後一部作品時,被確診患有嚴重的憂鬱症。

家人為他擔憂,父母和弟弟為了更多的關照她,甚至來到她的住處附近買房居住。

但是,宏大高遠的寫作抱負,連同親人的殷切眷護,最終也沒有成功阻止張純如被那不斷惡化的病魔侵襲。

從蓋斯諾傳來的槍聲

誌向遠大又性格好強的張純如暗暗選定了她最終離開這個世界的時間和方式。當然,這一切都不能讓她摯愛的親人和同行好友們過早了解半分。

2004119淩晨,張純如從容拿出自己早已擬就的遺書,把它醒目地置放在讓家人易於發現的地方。然後驅車出門,來到距離她的美國加州蓋斯諾居舍不遠處一條僻靜的山路,使用早已備好的手槍自殺身亡。

張純如在她死前留下的紙條上麵寫著:我曾認真生活,為目標、寫作和家人真誠奉獻過。

也許她太優越,也許她太年輕,這位獲得了舉世觸目的美女作家總歸無法甩開世人對於她自身形象的評議。好友說,張純如雖然在公開場合表現伶俐、口齒清晰,但實際上並不是一個外向的人,很少談及自己的情緒和個人事情,因此即使像那種看上去親密無間的好友,之前也並不知道張純如的情緒問題。現在可以明確的是,她其實曾經因為抑鬱症而住院接受治療,後來雖然出院,但仍然被情緒抑鬱煩惱。在她的遺書中,張純如希望家人能夠記得她發病以前的樣子。

痛失愛女,對於年逾古稀的父母來說不啻於晴空霹靂,張紹進回憶道:第一年幾乎每天隻做一件事——撕日曆。隨後,他們決定為張純如做點兒什麽,於是在2006年成立了張純如紀念基金會,並連續舉辦了兩屆征文比賽,當年的主題是:張純如的書對我產生了什麽影響;翌年則是抵賴與代價——對七十年前南京大屠殺及其他罪行的思考,來稿十分踴躍,而且遍布美國、加拿大、澳大利亞、英國、印度和新加坡等世界各國。

2006年,一部名為《張純如》的紀錄片在加拿大開拍。張紹進說事實上之前有很多人找過我們,希望拍純如的電影,但是我們都拒絕了;接受加拿大史維會的請求是因為我們相信他們的誠意——畢竟,用電影這種形式影響力更大,一個小時可以傳達很多信息,而現在有時間看書的人越來越少。這部影片已於2007年年底在全球公映,張純如的父母親也於當年12月趕赴南京參加影片公映儀式。

記憶,是活著的人與死者可能存有的唯一關係。

我們不能忘記,張純如又是發現塵封59年之久的南京大屠殺核心資料《拉貝日記》的關鍵人物。她和曾在大屠殺中盡力救援過南京難民被稱為中國辛德勒的德國人拉貝(困窘而終)、美國人魏特琳(抑鬱而終)一樣有著不幸的結局,在讓人痛心之外,他們生命的價值卻讓人感動不已,因為她們曾經的堅持,是讓人敬仰的人道主義。

張純如的遺體葬在美國加州洛斯蓋多聖安東尼牧場的天堂之門公墓,墓碑上寫有這樣的話:摯愛的妻和母親,作家、曆史學家,鬥士。

張純如離世時,她的兒子才兩歲。現在小克裏斯多佛已經7歲了。張盈盈不無傷感地告訴記者:“他對母親的印象已經很模糊了。”5年前,在張純如的葬禮上,同是暢銷書作家的美國人詹姆斯·布拉德利曾佇立她墓前,誦讀他寫給她的頌詞。詹姆斯·布拉德利是二戰老兵之後,他的父親是在塞班島把美國國旗高高舉起插向大地的那4名美軍士兵之一。那張著名的照片名垂青史。半個世紀後,正是在張純如的鼓勵之下,布拉德利把父親的故事寫成書,後來又被拍成電影,就是那部《父輩的旗幟》。

那天雨中的葬禮既有華人對死者的哀悼,也有西人對生命的歌頌。當安睡著張純如年輕遺體的棺木緩緩下葬時,人們流著眼淚伴隨著秋雨齊聲唱起了《祝你生日快樂》,沾滿淚珠的鮮花紛紛揚揚地灑落在她的身邊,她的兩周歲的小兒撲騰著小手哭喊著要媽媽,她的早已白發的雙親一聲一聲地呼喚著女兒的芳名為黑發人送行。她的靈前隻供放著三本書,她的生前的三部著作——《南京大屠殺:被遺忘的二戰浩劫》、《中國導彈之父錢學森之迷》和《美國華裔史錄》。

在這悲壯的葬禮樂曲聲中,那聲擊穿美麗的生命、擊穿正義的靈魂、擊穿痛苦的思想的致命槍響早已消逝,可那顆傷心絕望的子彈已經永遠地鑲嵌在她的思想深處了。而在這聲槍響過後,不管人們是否記得還是把她忘卻,“張純如”這三個字已永遠地鑲嵌在中華民族的曆史天幕上了。

斯人已逝,我那健在的充注民族使命感的華裔同行們,大家可要更為留神啊!


                                        2009
年5月1
寫於美國加州

   
   作者聯係方法:E-mail:zqi666@hotmail.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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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讀 ()評論 (7)
評論
朱啟 回複 悄悄話 回複高子的評論:

共祭!
朱啟 回複 悄悄話 回複首席聊天師的評論:

感謝您的關注!是的,好的作家應該說不會太多,好的讀者,也同樣如此。
讓我們追悼和繼承先人(對已然故去者之稱謂)的遺誌,來做好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吧!
朱啟 回複 悄悄話 回複楚江的評論:

感謝楚江!你那裏要是有紙媒或網絡媒體,可以隨意轉載我的文章。這一篇還算趕時機,張純如是11月去世的,讓我們來共同紀念她。
楚江 回複 悄悄話 被你寫的這篇關於張純如的文章深深打動.去年三月,為了在當地放映電影,我曾在當地的中文報紙作了八個專題節目來介紹她,在我讀完收集關於她的所有資料後,對於她的一生,我的感覺也是:生命不能承受之重.這樣的曆史不論放在誰的肩上都很沉重,何況她是一個在陽光下長大的女人.她的社會責任感不是一般的人可以做到的;她的社會使命感也不是一般人可以超越的.對於她,我除了敬仰還是敬仰.
首席聊天師 回複 悄悄話 Iris 是一位有責任感的作家。她向世人澄清曆史,讓南京那些冤屈的亡魂可以瞑目! 她做的,是很多風花雪月的作家,所不能企及的! 為她的去, 哀悼!

謝謝撰文詳盡地紀念她!
高子 回複 悄悄話 痛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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