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齋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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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業、成功和成就感――和友人的情景對話――

(2009-09-25 18:56:28) 下一個



事業、成功和成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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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友人的情景對話―――

前些日子出差在一學會上碰見幾年不見的友人李君,故人相見倍感親切,免不了喝上幾杯。傳杯換盞幾度後,話就多了起來。友人在國內讀完博士後十幾年前來日本,現在一家國立的大研究所作研究員,研究做得不錯,大孩子小學四年級時接來,現在要考高中,老二出生在日本也已經上小學了。所以,從各方麵看友人都是比較成功的。以下是喝酒閑聊時的一些記錄。

其一

居士:最近怎麽樣,研究還順利吧?

李君:還行,前幾天剛寫了一篇論文投到PRB去了。

居士:還是研究課題離理論近點好,雜誌的影響因子高啊。

李君:高有什麽用?還不是給老板打工。

居士:你老板我也見過,感覺研究路子挺寬的,而且你們那裏經費也很多。特別是金融危機後日本政府搞緊急對策,追加預算裏有很大一筆是給你們所裏的。

李君:是啊。光我們組就有好幾個億。現在老板讓大家拚命想怎麽把這筆錢花出去,每天都在查設備,要報賬單。

居士:真是吃肉的撐死,有人連粥也沒得喝。

李君:就是。你說我們老板,歲數比我大不了幾歲,以前也沒做過什麽好的研究,就因為是日本人,又是某某的學生,就能坐上這樣的位子,想想讓人都來氣!

居士:我以前覺得你老板還行啊,主持會也是頭頭是道。

李君:什麽行啊,我寫的論文他都看不懂,每次還得先給他看,一個月過了,兩個月過去了,結果原樣返回說你投了吧。

居士:原來這樣。是有一些水平不怎麽高的人,不過這也不是隻有日本才有。

李君:我覺得日本多。像我老板就是,英文也不好,新的想法也沒有。相反,我們想去申請一個什麽職位,總是被挑來挑去最終以失敗告終。

居士:你現在的位子不是很好嗎?有經費、課題也好,又沒什麽雜事,作研究還是比較理想的。

李君:但總不如自己當老板好。前幾天回國去參加校慶,同學們不是院長就是主任,有一個都快當校長了,說實在的他們在大學時可不是最好的。每次回國都受刺激。

居士:國內和國外不一樣。國內是研究和當官連在一起,學而優則仕。我聽說國內流行一句話是學而優則仕,大優要大仕。你今年多大了?

李君:早過四十了。

居士:你是不是也想到國內發展呢?

李君:說實在的我真想回去,在這裏一輩子也別想升遷了。可是回去的話,老婆孩子不太願意。

居士:四十而不惑。要是人生是選擇的話,這應該是最後的機會了。我覺得主要看你想幹什麽,你最看重的是什麽。

李君:我覺得事業重要。

居士:從現在來看,好像回國在事業上會風光一些。但也是很冒險的。我們看到聽到的都是那些成功者的傳聞,比它多五倍多十倍的是那些不如意的。就是這些所謂成功的也不一定象人說的那樣風光。

李君:那為什麽現在海龜這麽流行呢?

居士:今天好不容易見麵,本來談這些不合適。但是既然說到這裏了,我也想談談自己的看法。

李君:為什麽不談,我很想聽。

居士:我先不下結論,舉幾個例子,你就當是聽故事如何?這裏說的除了名姓以外,都是真的,我們同行,有的你還可能猜得出是誰。

李君:別賣關子,講來聽聽。

居士:我先說一個特別成功的。這也是我的一個朋友,學太陽能電池的,他的老板就是那個澳大利亞叫馬丁的教授。

李君:這人我聽說過。

居士:你知道太陽能電池,特別是矽太陽能電池已經沒有什麽學問可做,公司裏也不需要找一個博士來盯生產線。所以我的朋友博士畢業後在歐美做了八年博士後,就是找不到一個合適的工作,他已經開始學數據庫,準備改行了。

李君:那後來怎麽海龜了呢?

居士:中國現在在大力發展太陽能,所以這些飄著的人或是回國創業、或是被高薪聘用。無錫、寧夏的公司裏那幾個有名的成功人士和我的朋友都是出自一個研究室,都是這幾年陸續海龜的。我的朋友去的是北方,那裏有一個公司原來做化妝品,幾年前靠關係從發改委弄到一大筆啟動資金,搖身一變成了裝機容量四千噸的多晶矽太陽能電池廠家。

李君:你先停停,一家就有四千噸?還是化妝品公司。

居士:是的,若是把中國的大大小小太陽能電池廠家的裝機容量加起來,足足超過世界需求量的兩倍。

李君:勞民傷財,質量肯定不過關。

居士:這幾年內肯定會調整,所以大家都想做大,大到國家不好開刀,就好壟斷了。當然這次金融危機已經促進了一部分調整,無錫那家據說已經負債累累了。我朋友那家是進口瑞典的設備、從市場高價買原料,而太陽能的轉換效率比日本德國的少將近兩個百分點。所以隻能靠壓低工人的工資來創造差額。我朋友被聘做CTO,每天盯在生產線上,硬是把轉換效率提高了零點五個百分點,據說在國內就算好的了。所以公司已經把二期施工完成,加起來是四千噸。

李君:你朋友掙多少錢?

居士:稅後一百萬。還有房子車子白送。最令我向往的是想吃什麽就叫食堂給做什麽。

李君:這不挺好嗎。

居士:所以我說這是一個成功的例子。但是,我朋友心裏並不痛快。他老婆是台灣人,前年懷孕回台灣娘家,他寄了二十萬作為生活費。這年夏天挺著大肚子來看他,兩人星期天開車去玩,沒想到剛出城老總來一個電話,說是有事要問他,他隻好馬上掉頭回去。他老婆說不能在電話裏說嗎?你猜他怎麽說服他老婆的?

李君:猜不出來。

居士:這個公司的老總原來是二炮的,老婆在發改委,因此才能淘到第一桶金。這人很敬業,每天一大早就站在工廠大門口看工人上班。反正他老婆在北京不在身邊嗬。有一天有個青年工進廠沒摘帽沒下自行車向老總行注目禮,當場就被開除了。這件事在報上登過,說的是老板怎樣以管軍隊的作風管理企業,是作為好的形象報道的。朋友的老婆聽完後說你趕緊回吧,別讓人家一不高興你的工作又沒啦。

李君:這麽恐怖啊。不是你編的吧?

居士:我沒編,朋友說其實那天老板也沒有什麽重要的事,就問一些小問題,還有怎麽擴大之類,總之完全可以到禮拜一再談。但是他習慣了把人呼來喚去,從來沒想過要尊重別人的時間。

李君:在國外呆長了可受不了這個,但是一百萬誘惑力太大了。是這裏的兩倍呢,還是稅後。再想想實際購買力,年收怎麽也有三四千萬的感覺。

居士:咱們回去不一定有一百萬,況且說不定哪天就沒了。

李君:不會到處都一樣吧?南方肯定要好一些。

居士:這個例子確實特殊。我去年去南京,聽鎮江市人講他們那裏的書記的口號是:星期六絕對不休息,星期天休息不絕對。政府人員手機二十四小時開,隨叫隨到。

李君:公務員也有勞動時間吧?這不違反勞動法嗎?

居士:現在國內都是一把手說了算,一言堂,不允許有雜音的。下邊隻能重複,你還不能先創出新詞來,那不就顯得比領導還高明了嗎?而一把手能有新詞,就顯得有學問有能力有幹勁,升官就快了,老虎班都是轉得很快的。當地人都說下一任書記不知道發明啥新詞,是不是星期天也絕對不休息?

李君:不過是套話,那些官們真的這麽敬業嗎?

居士:那就不知道了。一月份到天津,市委書記在講話中提到“按照市委一二三四五六部署,發揚白加黑精神大幹一百五十天”,我聽了半天才知道白加黑原來不是感冒藥,是白天加黑夜。

李君:哈哈。

居士:到了我們這個年齡,冒險已經不太現實。而且假如老婆孩子都認為這裏好的話,你在家裏可就是少數了。還有,事業也分當官和搞研究,掙錢。比如研究,攤子鋪得太大了肯定就不會很通,國內那麽多部下造假老板不知道的例子就是明證。決心放棄現在的研究去奔官場,應該算是一個冒險。不過,四十幾歲,要選擇就要抓緊。

李君:居士兄是怎麽想的,你也是四十歲選擇了現在的位置嗎?

居士:我是四十歲過來的。當時也想了很多。不過先別提我,我們先幹了這一杯。

李君:幹,為那些成功但不舒心的海龜,幹。

其二

李君:我還是想聽聽為什麽回國當官是冒險,而且不是還可以作學問嗎?比如當當校長什麽的。

居士:我也覺得李老弟若是回去幹得好了,一任校長還是有可能的。不過可能性比較小。

李君:為什麽?

居士:你想想,你的學問做得很好,回去競聘個研究室主任或者學院院長什麽的,應該說問題不大。

李君:你挺抬舉我。

居士:我說的是實話。不過你的官當得不會好受。比如你的同學也當院長,他是國內博士畢業再在國外進修一年,回去先當助理,幹了十年到院長。學問沒你好,成果沒你多,可人家是一步一步幹上來的,你一回去就踩人一頭,誰會歡迎你?

李君:也是啊。

居士:所以常聽說開頭說得好好的,回去就不兌現了。而且你也知道,現在國內的官場有多黑。僅就學術界、大學來說,也遠遠超出我們的想象。試想想看,現在幾乎沒有不貪汙腐化的,中飽私囊、公款吃喝都是小兒科。大家都這麽腐化過來,人人心知肚明,有自己的潛規則。你來了,清者自清,那不更顯得人家濁者自濁了嗎?所以隻有孤立你,不配合你工作,讓你生一肚子氣,什麽也幹不成走人。你扔掉一切回去了,老婆孩子都放在一邊,到頭來裏外不是人。

李君:這種事是聽說不少。那就和國內的人一樣,同流合汙入鄉隨俗罷。

居士:那還是不行。你的同行們一塊工作了十年二十年,種種關係密不可分,你一個外來戶,和大家利益都不相關,人家不會選你當頭的。雖然你同流合汙了,人家不再用心提防你,但和你還不是一條心。有光大家沾、有錢大家賺,多你一個就多一份抽頭。那些人也想當官,比你更會鑽營,更懂機關,你是很難競爭過的。那時你心裏還是不平衡,因為就像你現在,你覺得自己的能力沒有得到正當的評價,一旦下野,你是知道那些吃冷飯的人是多麽難受的!

李君:我知道有的老師被掛起來,什麽事也不能幹。我的一個同班同學,上學時優秀得很,公費出國加拿大,到現在還是副教授,頭發全白了,每天隻是歎氣說自己能力不夠。

居士:可不是麽。剛回去對方會有一些承諾,比如下一屆聘你當院長怎麽怎麽,第一不易兌現,口說無憑,找誰評理去?公平競爭,你沒人氣急也不行。特別是現在第一條件要求的高,動不動就NatureScience,反正自己好不好不用管,聘人嘛,想去的人也不少,重要的是你去了擋了人家的路。第二是你的工資高(比如你是什麽特聘教授之類),還答應為院裏帶來什麽經費呀、成果啦等等,大家都等著看你的笑話,並不配合你。三年一任下來你可能什麽都沒幹好,灰溜溜的走人吧,沒臉再呆下去了。

李君:這麽說一無是處啊。我就不信自己幹不好。這三年我拚了,幹出點成績來升一升,弄個副校長幹幹,說不定還是校長呢。

居士:當然當然,我沒說你沒這個能力。但是你是後來的,要想比別人長得快,手段可能會更黑。即使和大家一樣,萬一出現嚴打,你一定是替罪羊,因為你的證據最好找,把你扔出去大家的犧牲最小。那時你就隻好發揚一下風格了,當那個悲劇的車來保大家的帥,幾年後茶餘飯後,還有幾分談資。大家可能會說你看那個李什麽校長,增為了半天到號子裏去了,逞能罷。

李君:你今天好像是專門和我過不去似的。

居士:別急啊,也就隨便說說。那好,你幹得不錯從院長到校長,平平安安幹下來,再往上升是不可能的啦。現在幹部年輕化,你就到了歲數羅。也可能你評了個院士,到政協去參加幾個打瞌睡的會,一群老頭老婆在一起議論今天誰坐了主桌、會的夥食如何等等。因為你已經沒有作學問的能力,離開得太遠了。你覺得這樣的生活有意思嗎?

李君:怎麽你一說就特灰暗。

居士:其實你努力,國內的人也在努力。可能你們努力的方式方法有別,目標是一樣的,所以也不好說誰對誰錯。你的同事比你奮鬥的時間長,所以對職位也是勢在必得。還有一個例子,南京一所大學的校長規定隻要在十二小時之前通知開的會,不到的就要有處分。雷厲風行,聽起來是不錯的。可是校長一時興起就可以隨便使喚人。像我們在日本慣了,會議至少也要提前一個禮拜定下來,不然的話會安排別的事情。在該校長看來,什麽事情也比不過他的通知。你也回國內開會,一定知道好多事都是臨時定的,全憑某人意願而定。我可能老了沒有朝氣了,這樣的生活,應該說這樣沒有隱私的生活很難受得了。

李君:這我有同感。那時候我們學馬列,就講勞動者也有再生產的權利。現在一份好的工作想保住也是挺難的哈。

居士:是這樣。剛才還提到天津,也是在同一個會上,晚餐喝酒我想推辭,因為我當時正在減肥,就說我有脂肪肝醫生不讓喝酒,沒成想一位同桌的說,脂肪肝算什麽,要不咱站一下,看有幾個有脂肪肝。你都不能想象,十個人裏竟然有七個站了起來。若是真的,我還真要佩服他們舍命陪酒的氣概,因為根本沒必要不能喝也要拚命喝的。

李君:你這麽一說我倒是見到過不少,什麽感情深一口悶。。。。

居士:所以說麽,當工作和身體健康不能兩全時,你會怎樣選擇?為了這種不必要的豪爽把命搭上麽?

其三

李君:聽了你的話,我也覺得回國不一定是一條好路了。

居士:不絕對,因人而異。你要是覺得在日本根本發揮不了你的才能,或者這裏的工作、人際環境讓你很不開心,換一個環境也是必要的。首先要想好自己最追求的是什麽?是研究上的風頭、職位上的出人頭地、工資待遇與環境、還是健康開心的生活以及掙大錢。

李君:居士兄當初是怎麽想的呢?

居士:居士比較懶,不太喜歡動太多的地方。有個地方給飯吃,有點小錢掙也就可以了。

李君:馬塔馬塔。

居士:我說的是實話。這個世界雖大,但是幹你想幹的事還有人管飯,這樣的地方還不多。什麽事不可能麵麵俱到,有利總會有弊,想一想和你經曆、成就差不多的日本人平均可以到哪個水準,若你也差不多,就沒有太多可抱怨的。不能和那些特殊的人去比,那些人有各自的機會或運氣,這不是人人都有的。

李君:我也沒非要和那些人比,隻是有點不平衡而已。

居士:還有就是不能隻跟人的長處比,要綜合考量。你和比爾蓋茨比有錢、和胡錦濤比官大、和波爾多比飛毛腿,。。。

李君:我什麽時候說過這些了?

居士:開個玩笑。不過我們良心一點說,你不覺得你的很多日本同行都很優秀麽?

李君:就我們所而言,有不少人工作做得很好。但我總覺得他們太墨守陳規,幹什麽事都縮手縮腳,有時明明沒用的事也就那麽默默地幹,真替他們著急。

居士:那你老板呢?

李君:他為人很好,也不太指三道四,隻是真的沒水準,我覺得能比他幹得好得多。

居士:你認為當官需要什麽素質呢?

李君:我不知道。要有霸氣、領導能力?

居士:這等於沒說。其實當領導最重要的是心胸要寬闊,容物容人。

李君:這我同意。但是實際上很多官並不具備這樣的素質。

居士:我們隻講理想。比如當你們那個組的頭,起碼要求他能把十幾個人攏在一塊兒,還能弄來錢。

李君:這不難。

居士:是不難。你的日語如何?

李君:考過一級。會話沒問題。

居士:我知道。我聽過你的報告。我覺得你作為一名優秀的研究員完全合格。但是在日本你要想當主任、部長所長,還有待提高一些能力。我指在日本。在中國沒有這些問題,但會有別的。

李君:老兄能不能講仔細一點兒?

居士:首先我想你要提高日語的寫作能力,經營一個大組要申請經費,和周圍協商,還要和你的研究員們交流。在大學教書也一樣,教研究生你的日語蹩腳可以,一、二年級基礎課你要和日本老師講的一樣才行。你英語好也沒用,因為你不能要求別人先把英語學好才來你這裏就教。

李君:有道理,還有什麽?

居士:要有全局觀念。一個所、一個部,有一定的發展規劃,隻靠自己的興趣是不行的,還要學會妥協。另外,畢竟這裏是日本的地盤,象你們國立的研究所還要順應日本的發展方針。

李君:就是說要把自己變成日本人,嗬嗬。

居士:極端說來是這樣。還得逐步放棄自己的研究方向或者說遠離第一線。有時你自己幹可能很簡單,但你要不厭其煩地教你手下的人慢慢幹。國內研究做好了官可以升,但是升了官同樣也得遠離自己的專業,每個人的能力、時間是有限的,專和廣不是一種能力,很難兼得。你一定聽說不少院士的學生造假本人不知道的報道,離遠了也就不懂了,何況有不少院士本來就沒有做過什麽好研究,拔苗助長起來的。

李君:這樣的導師好騙也該騙。

居士:日本的導師一般不好騙啊。

李君:要少好多。

居士:首先在日本要想競爭到一個這樣的位子,他以前一定做過不少工作,而且專業比較固定,不象國內的老板今年搞有機,明年搞超導,什麽都幹過可什麽都不會,論文寫了報告交了任務完成了,其實嘛也沒留下!

李君:我在國內開會時就碰見過一位牛人,說你現在還搞那個呀,我們幾年前都搞完了。

居士:見怪不怪。回到原來的話題,專和泛很難兼得。在一個方麵很突出,另一麵也能比較兼顧,就是十分優秀的人才了。我有一位大學教書的朋友,平常不顯山不露水的,但是做起試驗來心細如發,要論試驗能力和準確性我敢說幾乎是世界第一。但是他有時會讓你覺得idea少,這和你的同事有共通之處,隻是此人就是論新的想法也很有一套,隻是比起他的實驗來不顯罷了。實驗出色自然會帶動其他方麵長進,所謂一法通則萬法通。

李君:象金庸寫的武功。

居士:現在好多人講成就感,既然人不能事事俱到,那麽在某一方麵能有出類拔萃的成就,應該說是成功吧?

李君:那還用說。

居士:所以,你在自己的領域裏能做得最好或者值得自豪,你就是佼佼者。你完全可以認為自己在其它方麵也能有所作為。隻要有合適的條件,你完全可以當官、發財、出名。七十二行,行行出狀元。狀元隻有一個我們也隻能做好一件事,把自己沒有的拿來和人比那不是和自己過不去嗎?

李君:這種說法好像挺阿Q的。

居士:人生就像坐車,你趕上了這一班車,中途換車是不容易的。選擇研究就把研究做好,做到讓你的同行們佩服。前幾天看電視講一個拉麵店長,為了找到一個自己滿足的湯的味道,幹了四年,終於得出熬湯時的溫度是67.5度而不是68度。幹我們這一行都知道這0.5度之差可能非常critical,有時為了一個條件我們也會夜以繼日。但你能想象一個拉麵連鎖店的老總會計較這0.5度嗎?

李君:立場不一樣當然看法就不一樣。

居士:你很明白呀。研究和當官也不外乎這樣。哪行都難哪行都不難,關鍵看你在自己的領域裏能不能做好。剛才那個店長還說,我今天的麵一定比昨天好吃。我們也能這麽說就可以啦。而且你知道,我們這一行能人很多,你做得越好就越知道還有比你更好的,心理的平衡也就好得到了。

李君:這也可以看作是沒有理想。

居士:我覺得這不是沒有理想,最多也就是沒有野心而已。

李君:其實能在本行內占鼇頭也是不小的野心。

居士:我還想告訴你,我向來不喜歡在又大又火的店裏吃飯,不管哪兒有幾個名廚,因為他不做你的飯。隻有小店才能精益求精,把一道菜做到極致。

李君:好像這也和你想說的成就感有關。

居士:三句話不離本行麽。

李君:不過,我要在今年決定自己最後一次如何求職,是走是留可得想好了。

居士:還要考慮你太太和孩子的意見。到了這個歲數責任太多,取舍就難。

李君:居士老兄怎麽打算呢?

居士:我已經做出選擇了。

李君:哪路好多。

居士:現在國內正在募集千人計劃,也是一個機遇。從高層次進去,氣相對會少一點。

李君:千人計劃我好像還差點。

居士:已經有所緩和。很多人回不去的。你要是下了決心回去,成算還是很大的。

李君:我考慮考慮。今天雖然是閑聊,很受啟發。

居士:我也就是就事論事,談談看法,要根據你自己的真正需要來決定。Listen to your heart

李君:光說話了啊,酒不見下啊。

居士:對對,幹杯。

居士曰:看問題看人都要多方麵看。人人都有一本難念的經。做好了自己的事,就會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牢騷可以發發,神經可以因此得以放鬆。但光發牢騷就會影響正常的思維。一個人假如說看誰都不順眼,那他自己就有問題了。李君很能幹,相信他會好運。

題外話:文中雖然都是實際存在的事,但時間順序是否準確、人事是否統一,並沒有認真斟酌,不過是朋友之間的酒後之言,還請讀者不要強行對號入座。

20099月中記於靜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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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dipengpeng 回複 悄悄話 說得好,句句在理,引人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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