猥瑣之戀 (一)
(2009-06-06 15:18:30)
下一個
我們到達時他們剛剛開始生火。兩個小白,一個女人。遠遠地散落在燒烤爐子周圍的是五六張厚重的野餐桌,其中一張桌子上擺滿了紙盤紙杯,刀叉,餐巾紙,和各式各樣的食品—生雞翅,生牛排,薯片,生菜,瓜果,芥末和番茄醬。裝滿冰塊的碩大的COOLER裏麵隱藏著的是碳酸飲料和本地有名的啤酒。我走過去掏出一瓶啤酒,跟琳達打了個招呼,又給丁丁拿了個橙汁。琳達是國際學生辦公室的前台。
那我們就找個地方坐下來,等。丁丁怕太陽,用手擋住一邊的臉。我遊目四顧,看周圍有沒有認識的人。人不少,歐美亞非拉,各色人等,有的在聊天,眉飛色舞,有的獨坐,沉著微笑。音樂彭彭地響。有個認識的韓國人在跟幾個老美扔飛盤。遠處有人在打網球。丁丁說:“我們忘記了,應該把球拍帶來。”
“小丁。”
“哎,喜雅,你們也來了。”
丁丁忙讓他們坐下來。她們從前是打工朋友,一道在飯店逢迎並對抗台灣老板,福建老板,以及形形色色的老板娘。喜雅的老公在工程係做博後,我跟他並不熟,不過我起身說:“老方我給你去拿瓶啤酒。”
“哎,我自己去就成。”他忙按住我。
“聽說你找到工作了?”喜雅對丁丁說。
“咦,消息傳得這麽快。”丁丁笑著。
“那當然了。是在加州吧?”
“是啊。你怎麽什麽都知道。”
“喲,這還能瞞得了人哪。什麽時候過去?”
“再過兩三個星期吧。”
“護士就是好找工作啊。”她老公在邊上說,“你看這多快啊,剛畢業。”
我笑笑,說,“是還算順利。”
“怎麽樣?給你多少錢?”喜雅問。
“沒多少。”丁丁還是笑著說。喜雅明顯不高興了,說,“喲,還保密呢。”
可是他們家有多少存款難道會告訴你嗎?
我站起來說:“聞到肉香了。我們去排隊吧。”
天氣誠然是好,夏末的風已經不是那麽炎熱了。天空岑藍,青草蓬蓬勃勃地延伸出去,視野裏所有的景物都是如此純淨。
啃著雞翅的間隙,我 抬頭看見魯萍走過來,忙衝她揮手。
魯萍是我們隔壁管理係的學生。丁丁對她蠻有好感,說她很隨和。我知道另外一個原因是魯萍有次說她“很漂亮,真是江南美女啊。”
她走過來,邊上跟著一個女孩子,也是笑吟吟的,穿著背帶牛仔褲。魯萍給我們介紹她,說是自己的室友,化學係的,剛來,叫一個三個字的名字,我也沒聽清楚。我們互相說你好,你好。
“那你還在倒時差吧。”丁丁說。
“是啊。”她微笑著看我們說。魯萍說:“哎呀,人家小姑娘一聽到有吃的,覺也不想睡了,就跟著來了。”我們都笑了。我說,“小姑娘是八零後了吧。”
“八四年的。”
“哎喲,你看這多年輕啊。”老方說。喜雅說:“嗯。你們拿東西吃去吧。”
她們排隊時我看到那個小姑娘跟魯萍說了句什麽,魯萍哈哈哈地笑了起來。等他們回來,我就問她,“你們什麽事那麽好笑啊。”
小姑娘忙拽住魯萍不讓說,可是後者又大笑起來,跟我說,“說了你別生氣啊。”
“不生氣。”
她不顧小姑娘的阻止:“她剛才說,怎麽這邊的師嫂看起來都這麽漂亮。”
我嗬嗬笑,說,“這有什麽好生氣的啊,說我老婆漂亮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丁丁就是受不了別人說她漂亮。這個大致是她甄別好人壞人的基準。她笑著對小姑娘說:“你也很漂亮啊。你這個發夾是國內帶過來的吧?”
她們的談話由此開始進入了一個我和老方,或者還有喜雅,所不能,也無意,涉足的領域。
我和老方互相問了問近況。老方知道我剛從招聘會回來,問我工作好找嘛。我說還可以,OPENINGS還不算少。
“那你要找到加州去?”
“不一定。我們找FACULTY,都是哪裏有空就去哪裏了。再說加州房子也貴。”
“那是。以後讓小丁MOVE到你那裏好了,她工作好找。”
“是啊。你呢,也在找嗎?”
“我還不一定。等手上的項目有眉目了可能把握大些。還是你們商學院好啊,我們找FACUTLY幾乎不可能,隻能去公司,就算公司,錢也沒你們多。”
小姑娘耳朵尖,聽到了,問我們:“到公司有多少錢啊?”
“看公司了,看地方,都不一樣的。”老方說。
我說:“你們化學係挺好的啊,有機的,你以前的師哥小陳,去芝加哥了,好像能有八萬左右吧。”
“八萬那也不多啊。”她說。
“哎喲,現在的年輕人口氣真大啊。”喜雅說。
我說:“八萬拿工資的來說算很不錯了,特別是中西部。”
她說:“是嗎。”
魯萍說:“你們誰有認識年薪十萬以上的帥哥,給我們小姑娘介紹介紹。”
我們都笑說好啊好。小姑娘說:“魯萍你再開我玩笑,我就不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