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折回動物園裏,慢慢往後門走準備回家,我側頭看佳珊嘴邊粘著一小塊兒冰糖,想用手幫她擦掉;但見她小臉白裏透紅,嘴唇嬌嫩欲滴,黑黑的大眼睛含著笑,好似冬季裏開著的一朵豔麗無比的牡丹花。我心裏一動,把她拉得近一些,情不自禁用嘴舔下了那塊兒糖,我這一連串動作太突然,佳珊本能地要反抗,無奈被我箍得緊緊的,我又順帶著輕輕地吻了一下她的雙唇,她渾身哆嗦了一下,小臉兒羞得通紅,又要掙紮。我腦子變得一片空白,感到快樂象一股暗流在我心中湧動,我隻想這樣抱著她,吻著她。她柔軟的身體,她的的體香和她溫熱嘴唇上甜甜的味道讓我陶醉了。
“吱吱!”猴山上的猴子不合時宜地叫了兩聲,我們側頭看,隻有兩隻猴子無聊地坐在山頭上看著我們。我們是來看猴子的,沒想到倒被猴子看了好戲。我們兩個都笑了。
我曾想象過無數次我們的初吻,沒想到竟然是在北京動物園的猴山前,不但沒盡興,還被兩隻猴子看了熱鬧。
“我們可有見證人。”
“什麽見證人,兩隻猴子!”
“說你自個兒呢?”
頭一回,她沒有回嘴,臉上的紅暈還沒有完全褪去,少有的少女的矜持寫在她的臉上,寫在她的眼睛裏,她微微低著頭,嘴角帶著笑,那個樣子真是可愛,我還想再吻吻她,又怕嚇著她,就忍著了。
我牽著佳珊的小手慢慢地往外走,平時鬥嘴鬥慣了,從沒有這麽安安靜靜,心意相通地地在一起走過,沒想到這種感覺會這麽好。牽著她的手,真的有攜子之手,與子偕老的感覺;真的有要天長地久,日老天荒的幸福感。我覺我們的前世今生以至於來生都是這樣:在一起成長,在一起成年,又一起慢慢變老。我的想法從我的手心傳到她的手心,又傳到了她的心裏,我覺得她也是這麽想的。
回家的路上我們還陶醉在那溫馨的氛圍了,她不再象過去那樣傻呼呼死釘釘地看我,目光有害羞,有躲閃。
到了她家門洞口,她低著頭推車往裏走,我一腳撐在地上,一手拉住她,輕聲叫道,“佳珊。”
“嗯。”她隻是停住了腳步,並沒抬頭,我在她的臉頰上輕輕地親了一下。
“你們在幹什麽?”佳珊那同父異母的小弟不知什麽時候竄到了我們跟前。這小子隻有六歲,可是這一片兒有名的小混世魔王,天不怕地不怕。
佳珊低著頭進了樓,小弟抬頭瞪著我。他叉著腰,似乎這樣讓他顯得更有氣勢。小弟長得虎頭虎腦,圓圓的大眼睛透著機靈,顯得單純可愛,但這長相隻是為迷惑人,腦子裏的鬼主意比誰都多,膽子又大,這院兒裏多少人都當過他的東郭先生。
他隻比自行車高一點兒,基本上是九十度抬頭仰視我,但那架勢,那虎虎生威的眼神好象我不是他的對手,“我姐怎麽不高興?你要欺負我姐,我跟你沒完!”我心的話,你姐還不高興?你姐心裏不定怎麽樂呢?
“小瑋,回頭哥哥給你做個彈弓好不好?”
他那橫眉冷對的眼睛立馬彎成了月牙兒,叉著腰的手也放了下來,一手摸著我的自行車,整個身子就靠在了我的腿上,看來也是個見利忘義的主兒,“謝謝二胖哥!”
我已由一個小胖子蛻變成了一個翩翩少年,所以對小時候的外號很忌諱,“怎麽說話呢?”
“不對,謝謝岩鬆哥!”
這小子用彈弓打碎了無數玻璃,所以他爸把彈弓給沒收了,“用彈弓打玻璃不算本事,要打小石頭,咱們回頭撿了小石頭,放在花園兒裏的石椅子上打,看誰打得準,那才算本事!不許再打玻璃,聽見沒有?”
“都聽岩鬆哥的。”這小子拖著長腔,搖頭晃腦地哄我。
那天夜裏,佳珊雪白柔軟的身體一直纏繞著我,烏黑的長發在我身上滑動,我好象要窒息,但又心甘情願地要窒息。。。。。。
第二天早晨一睜眼,我就趕緊把床單撤下來,和短褲一起扔進洗衣機裏。從來都是媽媽洗衣服,真沒用過洗衣機,又不好意思問,捅鼓了半天洗衣機才開始運行;然後我又像個做月子的女人一樣躲在廁所把自個兒清理幹淨。
等我把床單和短褲涼在陽台上,經過客廳時,看到爸爸在看報紙,媽媽在沏茶,等我走過去,我的後腦勺兒都能看到父母相視一笑。
嗬嗬,我還抄了他裏麵的一個詞兒:腥臊惡臭,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