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時的零散記憶(五) -- 暖春

北京的春天來的晚，但春天來了，就讓人抑製不住的騷動，整整一冬都裹著大衣，圍著圍巾，戴著棉手套，人人都象一隻熊。

春天來了，身上輕了很多，渾身就覺得都是力氣。北京的春天可愛，樹上從發小嫩芽兒，到抽淺綠色的枝兒，再到桃紅李白；楊絮柳絮飄飄蕩蕩，懶懶散散，往你身上到處亂鑽，鼻子裏也癢癢的。

再等等，天氣感覺熱的時候，槐花就掛滿枝了，遠遠望去，雪白雪白的槐花綻滿枝頭，一簇一簇，樹密的地方，滿眼都是聖潔的白。覺得渾身的力氣也有地方使了。


小的時候我很瘦小，象隻小猴子，但食量大，也有力氣，小胳膊細的好像一捏就折，但兩手抓著樹幹，腳下一蹬，很快就在花叢中了，我估計偉大領袖那句“他在叢中笑。。。” 就是為我寫的，這句真有名，上高中時，有兩位女同學都叫“叢笑”。


身邊雪白雪白，槐花也是真香，我那時一定心裏很得意。隻是沒有照片存留下來。揀容易折斷的枝，逗著樹下一直仰頭往上看的饞鬼們，我先吃上，揚言想給他們折更好的。槐花的清香順著喉嚨一直到胃裏，真甜呢。。。樹下的撐不住了，說好話的，罵我的，蠢蠢欲動想往上爬的。。。折了一枝又一枝的往下扔。。。

幹這事兒的時候都在大人沒下班的時候，在家屬院進行，偶爾被路過的大人看見，也隻說告你們家長，大家一轟而散也就罷了。

現在納悶兒，當時怎麽也不洗洗就吃，那上麵到底有多少農藥？想想現在還活得好好，應該問題不大。

也可能那時不打農藥或打的少，記得樹下滿地都是毛毛蟲和大青蟲，經常手裏抓幾個，往玩伴兒的身上扔或脖子裏塞。。。現在看都懶得看，童年卻從中得到那麽大的樂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