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風了！
時代的情感
——梅特林克：《青鳥》
有一千個不吉利的黃昏
無數鬼魅
有一千個不吉利的黎明
我們的腳掌離開了土地
我們沉浮於無限蒼茫之中
最後一顆我們熟悉的星辰
終於死去
在我們忘卻的懷裏
我們的孩子在嗚咽哭泣
啊，主啊，這也不正是
我們自己的嗚咽
和哭泣嗎？
¤ ¤ ¤
我們讓太陽在早晨
有節製地升起
讓一縷縷陽光
靜靜灑落在
窗前
隻是為了維持神話
我們需要一個太陽
活著
為我們照明
我們需要
在地上
畫許多白線和圓圈
在路邊
安放許多攝象機和燈
所有的人們都按照
某種約定俗成的規矩
做著遊戲
就像我們兒時
那麽認真玩過的遊戲
那時我們被槍打中
卻不死
而現在
卻一仆不起
¤ ¤ ¤
“我們必須牢牢把住生命的盾牌?”
大人們是對的
我們都是涉世未深的孩子
¤ ¤ ¤
夢被打斷了：
昨天還和我們一起
歡天喜地的收錄機電視機
突然病了
人類發生了故障?
我們和全世界斷了聯係
¤ ¤ ¤
我們不是局外人
不是沒有責任的
我們在許許多多鬧劇之後
陷入沉思
我們思考一個奔跑的理由
一個衝刺的動因
尋找一盞燈
我們站在十字路口
不受紅綠燈的誘惑
我們被迫決一雄雌
¤ ¤ ¤
發生了意外我們是有責任的
是不是全世界都在生病
這，我不知道
但是全世界都應該吃藥打針
不僅是阿司匹林和板藍根
全世界都應該
預防疾病
我們將請最好的醫生
進行療救
你知道
哪怕是小小的感冒發燒
嚴重的時刻
也會危及生命
不要讓庸醫
把我們鮮活的生命
變成一紙死亡證明
¤ ¤ ¤
黎明，風暴過後
全世界都豎起了耳朵
傾聽
來自一個方向的聲音
一個方向的風
影子
和我們
保持了距離
我們不責怪陽光
我們是無謂的
隻不過是
一顆螺絲釘
一個按紐
一個操縱杆
我們創造著
被創造著
我們偉大
但是無足輕重
¤ ¤ ¤
我是一個荒唐的人
一個病人
整整二十四個春秋
我經受住了命運的摧殘
我想象及記憶中的黃花草和螢火蟲
早已不在人間
¤ ¤ ¤
你不能看見
但是你聽得見
聽得見我在哭
聽得見數十萬計的心
和我一起哭
媽媽，所有死去的人
都在天空
他們和我一起
嚎啕大哭
億萬隻蝗蟲布滿了天空
媽媽，成千上萬人
匍匐在天空下
一個比一個低
¤ ¤ ¤
“媽媽，人為什麽要死?”
“因為他到站了?”
“到站了?!媽媽，是幾點鍾?有沒有人接?”
¤ ¤ ¤
媽媽，我和人們友好相處
卻和自己矛盾重重
¤ ¤ ¤
全世界的人們都知道
吃飽了不餓
穿暖了不冷
因此我沒日沒夜地
洗著羽絨服
襯衫、毛衣
大衣、手套
全世界都在準備過冬
¤ ¤ ¤
時間的列車載著一車車老人們
匆匆駛向過去
又載著一車車啼哭的嬰兒
匆匆駛向未來
我站在時間的驛站上
把軌道校準
所有的列車
都將平安正點地到達
¤ ¤ ¤
夢是顛撲不破的
我相信
總有那麽一天
全世界都會對我們
刮目相看
全世界都會向我們拋擲花環
就讓我做個夢吧
做個美夢
一個美麗的夢吧
讓我做一個屬於自己
也屬於未來的夢吧
¤ ¤ ¤
沉默
退卻
這絕不是我們的出路
修補！修補！我們重建！
我們是一群最後出生的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