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人一定要厚道

一直默默的充當一個看客,前天偶爾心血來潮在某個地方踩了一腳被主人毫不留情的踹了出來,嗬嗬,就想開個自家的院子給大家玩玩吧。
正文

鄉村和貧困-也是我的原創

(2009-05-30 17:36:22) 下一個
嗬嗬,前天在這裏某個院子看了一個題為《鄉村和貧困》的帖子,看了LZ的經曆和認識,就把自己的一些想法跟在後邊,結果可能摸了LZ的老虎屁股吧,被LZ快刀哢嚓了。為了自己衝動的記憶,在此做個備份吧。
博客的原帖,有心者可以自己去看。
http://blog.wenxuecity.com/blogview.php?date=200905&postID=35421&page=1#mark

下麵是我的回帖,略有修改,糾正了一些錯別字。

一般來講我在這裏基本上就是個隻看不說的角色,但是看了LZ的文章,從字裏行間覺得LZ戾氣太重了,看問題隻看到身邊和表象而看不到實質,隻看到自己的苦難而沒有看到當時的環境。

跟 LZ一樣,我也是在農村出生長大的,而且跟LZ同齡。可能住的地方不像LZ在山區,雖然不是什麽富裕的地方,但是也絕不是什麽魚米之鄉,小時候餓肚子的痛苦跟LZ相比沒有什麽大的差別。但是看了LZ的文章,總覺得跟樓主相同的經曆,但是觀點卻又很大的不同。我也不是什麽幾毛黨,我的觀點隻代表我自己,你看了如果不對眼,一笑了之。

先介紹一下我的村子吧,也讓不是農村的朋友了解一下背景。我的家鄉有條小河,過去村子裏麵的土地都在沿河兩岸,因為近水源,因此不管天旱與否收成一定是很好的。但是在河的下遊有個城市,如果夏天暴雨連綿的話,附近所有的雨水匯聚在一起沿著河道就會衝進市區,因此在 60年代末政府組織人力在河道下遊修了一個大壩建了一個水庫(在我出生的那幾年),這樣一來村子裏的土地基本上都被淹沒了,從原來一個人均土地富裕(人均 3到4畝)而且土地肥沃的村莊一下子變成了人均土地不到半畝的地方窮村子。為了補償我們的損失,修水庫之後我們村子的成年人都可以選擇去工廠工作的機會,雖然不是什麽好工作一般就是環衛紡織食品加工什麽的,但是基本上都有安排。可是我們家兄弟姐妹五個,我大姐最大也不過11、2歲,自然沒有機會,因此後來我們家在村子算是比較貧窮的也是由於這個原因。因為耕地減少,吃飯成了問題,因此村子裏麵吃返銷糧,就是以便宜的價格買政府從別的地方收來的糧食,但是基本上是粗糧,比如玉米曬幹的紅薯幹什麽的,麥子占比重大概不到10%。因為已經吃返銷糧因此就沒有什麽公糧餘糧收提留的問題。但是在78年或者79年的時候,因為多年的努力和駐隊幹部的帶領下,通過平整土地,積肥改良土壤,連著幾年豐收。結果我們村子主動向政府賣了部分的餘糧。因為在我記事之後都沒有發生過公糧的問題,為此我昨天打電話專門問父母過去的公糧是怎麽收的。據他們的話說,自從合作化之後,所有的收成首先都是集體所有,人們出工掙工分,然後村子裏按每家的人口分糧食(大人小孩有區別,別的沒有區別),然後就根據你分的多少折合你的工分,從你掙得工分扣除之後餘下的到年終再分錢或者分物。公糧是從集體的倉庫裏麵上繳的,到了自己家的糧食就是自己的,沒有再讓你往外拿的。唯一的例外是70年代中省內另外一個地方遭了大災,需要支援當地的,號召大家烙大餅,我記得那年我奶奶我媽家裏支了兩個鏊在烙餅,然後用家自織的粗布袋子裝好送到大隊部,集中之後空投到災區。糧食本來就不多,又把白麵給別人了,剩下的就是紅薯幹和從紅薯秧上揪下曬幹的紅薯葉,我記得我差不多到吃了兩年。但是那種烙大餅的事情不是強迫的,是號召,是自願的!我們村子有些人家男孩子多個子大的,自身的糧食都不夠吃,肯定交大餅有困難,但是也沒有人說什麽。什麽時候你需要往集體交錢呢?前麵說了,在農村是所有的東西都憑人頭分的,但是不是白給你的,是憑工分做折扣的。你家的人如果出去做工人掙工資,你可能掙得工分就少,不夠抵你分的的糧食蔬菜肉油的,你分到的東西在年終結算的時候你需要按折合的工分值繳上你在外麵掙得錢做兌換。過去的工人也分為三種:大集體的,城市大工廠合同製或者正式員工。前兩種戶口是在家的,因此參加分配,而後一種戶口不在家是不分配的。不管怎麽樣,如果你有贍養或者撫養關係的人參與了分配,你需要把你掙得錢交出來為他們享受到的付費。至於餘糧是什麽概念呢,就是村子裏根據人口大家商量好每人分多少然後留下多少做種子多少做儲備餘下來的部分,村子裏就會把這些賣給國家把糧食兌換成錢,(加上那些打工的人上交的)然後付集體的開支,剩下的就是根據工分的多少決定分紅。比如說我家今年掙了兩萬個工分,分糧食折算一萬五,餘下的五千根據集體的收入說一個工分值3分錢,那我們家到春節的時候就會拿到150塊現金。因此我現在經常給我孩子講很小的時候我就在周日假期去地裏幹活兒一天三個工分折合9分人民幣折合一個多美分或者加分的。;-). 這樣一來可能有些人問了,如果有些家裏既沒有出去工作的工人又沒有勞動能力的怎麽辦?這既是所謂的五保戶,集體是免費照顧撫養的,不好讓他們餓著凍著,但是也不會像這裏的那些流浪漢政府給的那麽好的,畢竟當時的生產力水平決定了。

至於自家養的豬羊雞鴨什麽的,一般都是把這些東西交到集體的合作社換錢,記得小時候如果需要寫字本了鉛筆了,奶奶就會從床下的瓦罐裏那10個自己不舍得吃的雞蛋用手巾包好讓我帶到合作社上繳,然後把換到的錢買筆和本子,但是如果你把雞蛋或者雞鴨本身吃了,沒有人管你,也沒有人收你的稅。至於豬羊什麽的,因為當時沒有私人屠宰(回民的情況不知道),一般都是交到合作社的地方,根據牲畜肥瘦情況定級論價,然後給你折成現錢,其中會扣幾塊錢的稅,但是是很少的一部分。如果是到過年的時候,一般都是繳到集體然後屠宰完畢村子裏麵的人買,最後算錢給你。也沒有稅的問題。這些都是在我記事之後還有多年的事情(大概到82或者83年?)。可以說是我知道的第一手資料。

至於包產到戶後的事情,因為我所在的地方特殊,沒有公糧的額度,因此不知道怎麽繳。但是從我舅舅和姨媽家的情況,他們一般都是糧食收獲之後,直接把上繳的部分搬到了集體的倉庫,剩下的拉回家裏(曬場是大家共用的,集體倉庫一般就在曬場邊上)。很少有人需要催收或者抗繳的。因為這跟工作繳稅一樣。我在大學研究生甚至工作之後放假回家,經常去幫我舅舅或者姨媽家裏做事(他們村子人均耕地多,忙不過來),這一點是我親身體會!

看到這裏也許會有人問:如果集體這麽好為什麽後來要分開?這就是大鍋飯的問題。有些人出工不出力,掙的工分差不多,因此勤快的人時間久了就不平衡,就不願在一起受連累,因此最終散夥的原因。

關於村幹部:一般來講,村子裏的流動性很小,村幹部都是本村出生長大的。鄉裏鄉親大家都熟悉,而且關係也盤根錯接,家族關係很多。但是那時候的村幹部的權利也就是對所謂的黑五類的分子凶些,有時打罵一些年輕的倔強的那些地富反壞右後代。我記得大概在76年主席逝世的時候上邊通知沒有事情的話不要到處亂竄尤其不要到城裏。一次一個貧農的兒子和一個富農的孩子結伴跑到城裏被人送了回來,在村裏開大會訓斥他們結果兩個人頂嘴,被村支書一巴掌打到富農孩子的臉上(我當時都嚇壞了),而那個貧農的孩子他就沒有敢動手打。但是這種事情是極少的,所謂的黑五類最大的事情不過是下雨天哪兒路被衝垮了去填下或者下雪的時候他們得去把村頭的路上雪鏟掉(一般人隻負責清除自己門口的)。當時雖然有壓榨他們的事情,但是不像現在沒了階級但是有了家族。現在的村幹部家族勢力大的話就可以欺負弱小的家族。不過當時的時候對黑五類之類的欺壓主要是在政治上,生活中大家沒有什麽感覺。比如我經常跟村裏的老地主談論水滸上的好漢綽號和故事。一個老右派教我怎麽組裝簡單的收音機什麽的,大家日常相處好的很。

關於農村的貧窮,可以說我基本上就是餓著肚子長大的,一直到大學畢業到上研究生之後才緩了過來(研究生開始有補助)。我上高中(81年到84年)的時候住校,大家都是帶糧食繳到學校食堂換飯票。我的同學家裏大部分也很窮,但是因為有土地,糧食還是有的吃的,穿的破爛些但是吃的比我好很多。而我家裏不同的是自家的糧食很少,返銷的基本上都是紅薯幹和玉米之類的。如果我把家裏的麥子帶走家裏就隻能吃粗糧了。因此我帶的很少麥子,都是周末回家用粗糧和白麵混合蒸的花卷兒裝一袋子,然後煮些黃豆裝在罐頭瓶裏,隻在學校食堂買些粥麵條什麽的吃一個星期。有時吃完了家裏也沒有人送(不是每個星期都允許回家的,而且家裏離學校30多公裏,沒有自行車去不了),就經常不買饅頭而是多買些玉米粥喝下去。沒有幹糧隻喝粥肯定頂不了多長時間,每次半夜肚子就是空空的餓的醒過來。那時候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但是營養跟不上,個頭兒一直沒有長上來。到了大學的時候因為不是讀的師範,雖然上學住宿不要錢,但是吃飯書本還是要的,自己家裏窮,不忍心問家裏要,因此都是買最便宜的菜吃,還是經常餓的頭暈眼花的。 ;-(。缺少油水啊。直到上了研究生每月各種補助加上老師給的補貼一個月百十多塊錢,到這時候才基本上擺脫了饑餓的陰影。

關於自己的努力。可以說中國的的教育發展不公平,我小學是在本村上的,中學在鄰村,高中上了郊區一個比較好的。我姐上初中的時候教初中的老師都是從村子裏找的自己都沒有上完初中的人教的(全國大辦中學)。語文還好對付,數理化老師本身自己都不懂,因此我二姐的數理化成績是一塌糊塗,因此她選擇了文科,沒有人能教就自己死記硬背,終於憑自己的努力在81年考上了師範學校,算是我們村子第一個考上學校的孩子。而我中學的時候雖然老師好了一些,但是沒有好的條件,物理化學的實驗都沒有見過,都是老師講的理論上的知識給我們描述的。嗬嗬,純粹的紙上試驗。後來上高中大學,算是大家的起跑線基本上一致了。而我小時候上小學的同學,在初中的時候就被砍了很多剩下不到一半,到初中畢業上高中,就一個沒有了。很多孩子其實比我聰明,但是就沒有咬牙頂過來,中間就廢了。我們家起身在村子裏家境算是很靠下的,5個孩子都差不多,沒有在工廠做工掙現錢的,日子過的很苦。但是我跟我二姐很努力,那時候也沒有什麽目標,就是心疼大人的辛勞,作業都是按時做完然後再去割草放羊,正因為苦因此我們很努力。很多很聰明的孩子,但是家裏條件好些,因此就寧願出去玩兒也不學習也不幹活,於是漸漸的都被拉了下來。因此苦難是一種痛苦,也是一種磨練,就看你怎麽去看待它。社會上不會絕對公平,你生在什麽地方就有不同的環境,否則就不會有地區差異。我們要求的是公平沒有歧視,但是事情也是要一步步發展的。就像我上高中住校的時候5、60人擠在三間平房,不是說四麵透風吧,但是冬天真的是滴水成冰。我們兩個班級的男生住在上下床並成的大通鋪上,平均兩張床要擠下三個孩子,不過冬天的時候倒是有點取暖的感覺。而現在我外甥女在同一個中學四個人一間有空調和獨立的衛生間,比很多大學的條件都好(而這隻是城鄉結合部一個普通的中學)。政府想盡量擺平的,但是當時得有財力和物力,不是想想就成的。

至於說到城市的差別,工業和農業的剪刀差,已經有很多人在跟帖裏說過了。這就是怎麽去處理集體和個人的得失問題,不同的人遭遇不同有不同的看法很正常。但是我不認為就是政府故意犧牲一部分人利益去滿足特權階級。隻是弱小民族在特定時期為了集中發展某些急需的產業而不得不做出的犧牲。國家在發展工業的時候犧牲了農村的利益,不是像北宋的花辰綱,秦的阿房宮,清的頤和園,它是一個落後的農業社會向工業社會急速轉化的陣痛。但是如果你的看法不同的話我也不想爭論。你受到委屈,你可以申訴,但是不要欺侮他人的智慧。現在國家發展了,逐漸開始向農村農業傾斜,現在我父母的醫療保險養老保險逐漸都開始完善,農村的一些設施都是靠政府撥款開始建設起來。一句話,都在慢慢的變好。也許發展過程中環境收到很大的傷害,但是都在慢慢的改進中,如果你不承認這些,我也沒有辦法。

關於執政黨,現在網上披露出來的腐敗惡心事情層出不窮,因此大家都寄希望於民主了,這些惡習一下子蹤影不見,認為民主是一副萬能良藥。其實以我的觀點來看,從現在的人素質來講,不是民主或者多黨競爭就能包治百病的。其實中國缺的不是民主而是法製。如果法製健全了,超脫於黨派之上,很多問題就能迎刃而解。否則如台灣的陳水扁,是不是民主上台的?現在已經蹲了拘留那些綠營的還是在捧他?民主隻是一種手段而不是目的,民主不但是是一種福利而且還是責任和義務。人人對自己的言論負責,對自己的行為負責,用法律來規範越軌的事情,無所謂黨派的。否則很多事情就演變成了民主名義下的黨派攻訐,而不是協商和發展。20年的那場風波我從頭見證到尾,而且其中的一件事情的描述還讓我失去了一個同宿舍四年同學的友情,對與錯我在此不想置評。隻是想說的是,如果把政治作為一個為自己謀名圖利的事情時,民主已經成了可笑的話題(不是譏諷民主,而是譏諷那些以民主的名義而自私的敗類)。

還是那句老話,社會發展是你我共同的努力促進的,我從農村出來但是沒有回到農村,而是選擇留在城裏甚至出國移民,是我自己的選擇,是為了找到更舒服的生活環境,不是為了擺脫萬惡中共的控製,為了民主自由那種高調。我在畢業後在國內工作了八年,是為了報答政府免費給我上大學讀研究生的機會。前後資助了五個希望工程的孩子,不期望他們都像我這樣能有這種努力和機遇走到同樣的目的,隻是希望一點一點促進當地人的環境教育發展水平,來提高整個民族的素質,你也許獨自推動不了社會的發展,但是在你力所能及的地方做點貢獻,比一味的抱怨有用的多。

再次強調一下,我不是否認LZ說的當地的強征公糧餘糧的事情,以及牽著大狼狗收租的事情,我隻是把我們當地的事情跟父母求證之後跟自己的見證列舉出來供比較,各地的情況不同,大家互相探討。我就是一個普通人,有自己的工作和生活,不是五毛六毛黨,如果你想在這方麵做文章還是歇歇吧。

很少在這裏發表自己的看法,看到自己和樓主基本上相同的經曆但是卻差異很大的看法,總覺得有種衝動想說出來。事情見仁見智,自己有自己判斷。我的結論不一定適合大家的判斷,大家看完一笑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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