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於2007年
上個周末,我們夫婦倆佩戴著罌粟花參加朋友們的自助餐聚會,很朋友們熱烈地議論起溫哥華各大影院播放李安大導演根據張愛玲作品改編的《色·戒》。除了責疑李安的電影“點鐵成金”還是“點金化鐵”外,最熱門的話題不亞於特工王佳之放走漢奸易先生是出於“時間而衍生的愛”還是“鑽戒的誘惑”?就在李粉絲和張粉絲們各抒己見議論紛紛的時候,一位先生猛不丁地插了話:“要打仗就堂堂正正地打,暗殺和色相不是正義的作戰方法;戰爭太殘酷了,應該讓女人走開!”
“打仗”兩字,使我想到就讀成人高中學習“社會研究”11年級時的感歎:怎麽加拿大多數戰爭都是跑到國外去打的?加拿大曆來如此,即將到來的“國殤紀念日”,總理總督會像往年一樣去到渥太華的戰爭英雄紀念碑前擺放花圈,紀念在曆次戰爭中為國捐軀的士兵們。哈珀曾在書麵聲明中說:“國殤紀念日是讓我們緬懷已經倒下的將士們的時候;然而,我們也要在此時一同慶祝加拿大軍隊的傳統。”
加拿大軍隊的傳統到底是什麽?曆史上數次出征都是跟隨在其他國家後麵。第一次世界大戰為效忠英女皇遠渡重洋,第二次世界大戰也為支持英國赴湯蹈火,沒幾年後又跟著鄰居美國介入朝鮮戰爭。短短的幾十年內,加拿大軍隊為本來無聲無息冷冷落落的北極之國建立了榮耀增添了光環,使得整個世界對加拿大刮目相看。然而,在加拿大,即使人口不足兩萬人的小鎮,也有為戰爭捐軀的紀念碑。人民的生命和國家的名聲哪個為重,是光榮還是恥辱,就像人們看《色·戒》一樣,有人看到血腥,有人看到性愛,有人看到叛變,有人看到革命,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的問題了。
個人很欣賞杜魯多總理,上世紀六十年代越南戰爭期間,他拿定主意不派一兵一卒,這並非說明加拿大的懦弱或者曖昧。戰爭的正義與否一直是模棱兩可的。杜魯多相信,加拿大軍隊作為“和平衛士”的形象較於“和平戰士”更適合本土和國際的需要。
當然,每個總理總督有他們的理由做出不同的決策。近年來,加國政府又開始派遣士兵駐紮中東為“和平”而“戰”了。自從2002年加拿大駐兵伊拉克和阿富汗以來,已有近百名加國士兵陣亡——光榮地“衛國”捐軀了。隻是,他們保衛的是遠在萬裏之外的別國,這一點,我實在無法理解,很多市民也無法接受。就在市民們等待駐阿富汗士兵歸期即臨時,哈珀政府最近的三項決策使得人們的這個期望遙遠了一步:在調降個人所得稅和GST的同時,宣布決定推遲加國士兵從中東的撤軍日期。也有人認為,前兩者不過為第三項決策掃除些負麵意見而已。
從《色·戒》談到中東戰爭,這個話題為我們的自助餐聚會增添了不少佐料。一個朋友半開玩笑半正經地嘲笑我佩戴罌粟花,說這個紀念日主題感覺模糊,對其道義無所適從。其實,加拿大醫生JohnMcCrae於1915年寫這首詩歌並非歌頌戰爭,而是作者親眼目睹了殘忍的戰爭在歐洲的佛蘭德斯疆場剝奪這麽多戰士的生命後的悲壯心情。那是他第二年春天重返陣地,一大片猩紅色的罌粟花到處盛開,覆蓋了整個無名戰士的墓地:
在佛蘭德斯戰場上
罌粟花隨風飄蕩
十字架林立的墓地
就是我們居住的地方
我不讚成戰爭,不管是堂堂正正的還是鬼鬼祟祟的。凡是戰爭就會有死亡、貧窮、疾病。凡是用武器毀滅人類生命的都是不正義的行為。戰爭太殘酷了,應該讓女人走開,但我覺得應該這麽說:“戰爭太殘酷了,應該讓所有人都走開。”
加國人也應該走開,哈珀總理應該還加拿大人“和平衛士”的位置。
色,戒!戰爭,戒!
點這裏,來塗鴉畫廊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