卉櫻果

退休後培育了諸多愛好卻無一精通的家庭主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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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居1973~75嘉定校舍

(2010-01-05 11:34:32) 下一個

每次填寫學曆,我總是要猶豫再三,這段經曆算不算。


我年輕時是淑女但不窈窕,機床旁邊沒有好逑的君子。就從馬克思恩格斯信件中尋覓愛的語言,陰差陽錯地被公認為
書蟲


一九七二年,毛主席覺得大學還是要辦下去的,就說
七二一大學好。我被推薦到浙江大學讀儀表設計,由於老爸的政治問題被刷下了。一九七三年我陪一個要申請讀書的同齡工友去報名另一家位於上海嘉定的七二一儀表學院,那幹部說,上次你運氣不好,這次的七二一大學對家庭成分要求不高,再寫個名字吧。


就這麽,把床單鋪蓋臉盆二胡統統轉移到上海另一個郊區
-嘉定城中。


那是個安靜的古鎮,從車站下來到學校大約十分鍾的路,沿著河道邊幹淨的窄窄石板路,看河邊人家的姑娘走下台階去河裏洗菜淘米,婦人家用力地把木棒捶著河邊台階上的衣服。


嘉定和青浦一樣都是郊區,風格卻不同。青浦比較貧窮,草屋多,嘉定和現在的周莊有點相似。相信挖掘下去,一定有些個著名人士出生在此,最近的就是那個
50年代生人的女工人作家,名字忘了。一向記不住權貴名字。

好了,說到學校,那就是要學習的。學生都是來自儀表工業局的工人,肩負兩項重要任務,除了學好知識,培養分析問題和解決問題的能力,還要做好教育改革的先頭兵。


第一年一切很正規,用三個月的時間趕了高中的數學課程,而後開始教高等數學。學生聽課做作業,老師上課布置測驗,像模像樣的。我的考試成績總是在
85分以上,很有成就感。可是有天一個女生昏倒在廁所,接著提出退學,理由是學習太緊張了。於是,有些人就跟著報刊上的一篇文章:警惕修正主義教育路線複活,寫了很多大字報貼在校園裏。


上課停了,要先解決路線問題。辯論來辯論去(我對辯論一直遊離在外),最後決定,課
-還是要上的;筆記-還是要記的;作業-還是要做的,可以不交;測驗考試是要取消的。同學們還發表了雄心壯誌:我們不是為證書學習,因此我們不要畢業證書。


十年後,我們的學校合並到上海科技大學,後來又合並到現在的上海大學。當年那些最堅決地拒絕畢業證書的同學們組織起來,要求教育局補發畢業證書,最終還搞成了。所以,那張大專畢業證書上麵的照片都是布滿滄桑的老臉。

回過頭來再說這場辯論,貌似工農兵學生取得了勝利。我們一下子輕鬆了,每天夾著書本去課堂,筆記也懶得記,作業也懶得交。回到宿舍,寫情書的寫情 書,繡嫁妝的繡嫁妝。我那時有了男友,他是浙江大學的工農兵學員,我們準備結婚,那是毫無疑異的-因為一起外出看過電影逛過街拉過手,這就算定下了終身。


我跟著同宿舍的一位縫紉能人,繡了四對枕頭套,一幅床沿(那時候房間小,床也起著沙發的作用,允許來客坐的),一條餐桌台布,五鬥櫥台布(壓在玻璃
板下)。別人繡花,先把花樣細細地描在布麵上,用圓圓的綁格繃住一塊。蘭花指一翹,優雅地緩慢地拉針走線。我呢,前麵的程序相同,隻是飛針跑線速度不要太快哦,同學瞪大眼睛:你是繡花還是納鞋底呀?


三年的嘉定校區生活,最豐碩的成果就是在宿舍裏完成了兩套繡花嫁妝。其次是學了幾個專業名詞,比如電視機的幀掃描是有速率的,比如電感就是線圈繞在一個鐵芯上產生的,還認識了晶體管、二極管、電阻電容等。附加兩個糊裏糊塗的收獲,一是在學校裏根據圖紙要求裝了一台電視機,二是業餘時間為自己裝了一台音響。每周日到上海虯江路舊貨市場掏便宜的電子元件,等到有一天那個喇叭在我旋動不甚靈活的電台指針和連線時突然唱了起來,樂得我大叫大笑,鄰居伯伯進來:不就是個大體積半導體收音機嘛,至於樂成這樣嗎?



點這裏,來塗鴉畫廊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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