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越來越聾,家庭醫生推薦去看專科醫生,那醫生主管耳鼻喉,順便把鼻子也檢查了下。用一根帶有發光珠珠頭的東西伸進我兩個鼻孔,令人很不舒服。就想著回家後用“Sinus Rinse”把幹燥疼痛的感覺衝洗掉。
那個東西是上次感冒鼻塞醫生開了方子從倫敦藥房買的。在一個小瓶子裏裝了溫水,倒入小包藥粉,然後對著鼻孔擠壓進去,水流通過鼻竇從另一個鼻孔和喉嚨流出。
說到鼻子,想起自己十六七歲花樣年華時,兩隻鼻孔總是黑乎乎的。那時在一家儀表廠模具車間開平麵磨床,車間裏沒有通風管道,砂輪夾著肥皂水把磨下的鐵末子鋼末子吹到空氣中。負責勞動保護的一個什麽部門,隻是每周給大家一個口罩。到了三伏天,沒有空調的車間熱得讓人戴不成口罩。下班後回到宿舍洗臉,先用毛巾揩臉,最後一道隆重的步驟就是用毛巾套住手指在兩隻鼻孔裏轉一圈,毛巾上立馬就是兩個明顯的大黑點,像指印一樣。不管怎樣,那樣的年齡總還是情竇初開的少女,知道要好看了,於是就增加了一次午飯前洗臉。結果入團審查時,車間裏另一個女工提了條意見:她資產階級思想嚴重,一天要洗三次臉。
在磨床邊呆了五年後,被廠裏送出去讀書。開學第一天晚上洗臉,照例地用毛巾裹著食指挖鼻孔。左一個,右一個。。。咦?怎麽沒有黑指印?就這麽和伴隨著我多年的黑鼻孔拜拜了?
現在,我一邊用那個印有英語法語的小瓶子衝洗鼻子,一邊皺眉笑道:唉,真成了資本主義社會的花朵了,在步入殘枝敗葉的年齡。
點這裏,來塗鴉畫廊看一看!